第六十八章 继续乱着(第2/2 页)

“住口！”张玥转过身去，对着湖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家里的事。”这两日来她在别苑这边并非与世隔绝，外头市道的诸般反应，素萍都公开回复过，现在要问的自然是不能公开说的那些。

“是。”素萍当下收摄心神，嘴唇微动，将家里的境况言简意赅地说了，她颇能猜到张玥关心的重点，尤其点出了张磊的行踪——尤其是与王德明一家的关系——这层关系同样也是张四教、邢大舅爷等人关注的重点。

“王德明拿了大笔盐引谢了他？”

“是啊，大少爷也真是，那笔盐引真不该收！可他不但收了，还大大方方跟王家的老二跑去票市，回头张三爷如果质问起来，姑娘越难帮他转圜了。”

张玥却道：“那又不然，这时候大大方方未必是坏事，反而比偷偷摸摸来得好。这个其实还好，有得砌词。这里头最致命反而是他到底是怎么联系上孟学礼的。这个要被查出来，那才是无可辩驳。”

素萍道：“这个暂时却还没有头绪。素心曾经试探过，不曾试探出一丝端倪。”

“他倒是瞒得紧。”张玥颜色微微一展：“神珠楼是近水楼台，若连你和素心都差不多来，那他们多半也就拿不到证据了。”

素萍暗中松了一口气，张家除了北园，几个院落都肮脏无比，那些少爷只要年岁到了也没一个好的，暗中做过的一些事一件比一件恶心人，倒是住进北园的这位大少，竟然是个未染污泥的忠直之人，素萍虽然与他少有关联，却也不愿意见到好人受厄，更何况她也瞧得出自家姑娘是关心对方的。

“那么大少爷应该就没事了吧？”

“现在暂时还无妨，”张玥说：“不过以他的个性，很快就要有所动作了。”

“啊？”

“等局势再恶化下去，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再设法联系孟学礼的，这次和上次不同，如今他是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紧了的，只要一有动作，与孟学礼干连的那条线被人抓住，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啊！姑娘，那，那……那我们暗中帮他一帮？”

“帮？”张玥从亭中桌上，拿去一把鱼食，洒进湖中，引得百数十尾锦鲤冲了过来抢食：“帮不了了。你我也都被盯紧了，我们做了什么，都难免留下痕迹的。到时候，连我也会被牵连进去。我一个人倒也不打紧，可我要出了事，你，素心，福桔儿，王妈……当然还有阿娘……大家就都完了。我就算对他有几分香火之情，也万万……不会拿大伙儿的性命来冒险的。”

“那我们……”

“什么都不做。”张玥道：“过不过得了这一关，看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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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小福庭按张磊的吩咐出了北园，又前往票市打探行情消息，回来后说：“这票市行情比昨儿还差上百倍，昨儿那折色票一引还值个一两，今个连半两都不值。”

张磊道：“再怎么跌，也不可能这么夸张。”

“怎么夸张了？折色票整个票市都没一个人接手，不是连半两都不值么？”

张磊神色更是凝重，盐引是能换盐的，只是换盐的时间不确定而已，既然有盐这实物来兜底，按理说不管朝廷再怎么改革，折色票就算再怎么贬也不可能贬值到小福庭说的那样，但现在整个晋南盐业的人心似乎都被打乱了，而这乱象的背后，他敏锐地察觉到，多半还是为了钱，但怕是未必只是为了钱。

“南坡，往年票市可曾像今日这般？”

小张掌柜略一沉吟，缓声道：“这票市就跟潮汐般，有涨有退，自有规律可寻。可像今日这般退法，却很是少见。”

“很是少见？”

“不，是从未有过！嗯，自打票市建立，就没见过如此崩跌的方式，细细回味，倒好似有人在背后坐庄操纵。”

“那是谁在操纵呢？或者说谁能操纵呢？”

小张掌柜心里自有一个答案的，只是他却闭着嘴巴。

张磊心里知道他有答案的，但他也没再追问。

有些所谓阴谋，其实全世界都知道庄家是谁，然而闲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谁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