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故(第2/3 页)
邓磊作为家中长子,平时对邓淼也是多有呵护,此时怎能忍得妹妹被人言语侮辱,怒骂呵斥:“哪里来的无赖,竟来我们邓家门口撒野?快滚!”
几个流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嘴道:“老子又没站在你邓家的地上,我就不走!等过两天你妹子被卖到凤鸣苑,到时候我偏要去梳笼她,听她叫一万声好哥哥。明日债期一到,可就轮不到你说话了!”
“什么债期?”邓磊大惊。
邓淼听闻,拼命的扯着邓磊的衣袖,一脸惧怕地道:“哥哥,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好,我们进去。”邓磊安抚好邓淼,再对着地痞流氓怒目相向,出言呵斥,“滚!”
众地痞依然嬉闹不已。
邓磊只能推着邓淼,又引着赵老爷主仆走来了。赵老爷见邓家如今实在不成样子,就对自己的随从说:“打发他们走。”
邓磊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回来过了,此刻回家,先问妹子道:“淼儿,祖母呢?她老人家气消了吗?”
邓淼的眼泪才刚止住一些,被邓磊这么一问,又开始泪流不止,用手指着房间道:“祖母她躺着呢。”
邓磊给赵老爷施礼:“赵伯父见谅,小子失礼了,请赵伯父在此稍候。”不等赵伯父回答,他先一步就走进了老太太的房间里。
只见老太太侧躺在床上,浑身萦绕着散不去的药气,蜡黄的脸上皱纹一条接着一条地聚拢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屎,每一下呼气还伴着一声哼哼,有气无力。现在哪怕邓磊叫她都没有反应,更别说要怎么怒骂邓磊,把邓磊赶出家门去。
“祖母?”邓磊轻轻叫了一声,他看见老太太的眼皮动了,却始终没有抬起来,没有看见他,也没有更多的回应。
邓磊心里一阵揪痛,三天前他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可为何出了一趟门回来就这样了呢?
邓磊想要到外头去问问邓淼,却听见邓淼大喊一声:“哎呀!糊啦!”
顾不得老太太,邓磊又赶到厨房去。在邓淼的前方,整整齐齐地排着三个小瓦炉,瓦炉上的每一个药罐子都在往外“噗噗”冒着烟。在药罐子旁边的灶台上,居然还有一个硕大的炖盅,炖盅下的水也在沸腾着。
“怎么煎这么多药?再说这事如何轮到你做,福伯呢?你二哥呢?”邓磊问道。
邓志虽然清贫,毕竟是官宦人家,还是有几个仆人的,家道败落之后,也还有一个忠仆福伯不离不弃。
邓淼指着三个小瓦炉,从左到右逐个点:“头一个是给奶奶的,中间的是给父亲的,最末一个是给二哥的,灶上的炖盅里的是碎参须炖鸡,给奶奶、父亲和二哥补补身子。福伯去给奶奶抓药了。”
这话听得邓磊一头雾水:“父亲在牢里受了苦,奶奶如今病着,煮点药补着是应当的。可好好的怎么又要给阿森熬药?”
这一问,邓淼的眼泪再一次有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说话哭声也大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二哥没跟我说。可是,父亲本来是明日开枷,那县令却突然提到了今日,奶奶听到消息,一下没撑住,就病倒了。”
邓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的心再一次如乱麻一样纠结了起来,如被重锤冲击,之前找到赵老爷来买的那种欣喜荡然无存,甚至还加倍地反噬。
眼下老太太气急攻心倒下了,父亲和弟弟还在县衙门前被枷着跪着,邓淼方寸大乱,还能够担得起这个家的就只有他邓磊一人了。邓磊收了收心神,强压着自己的慌乱,问道:“阿森呢?他也病倒了?”
“那倒没有。”邓淼的回答,让邓磊松了一口气。可邓小妹接下来又说,“二哥和父亲一起跪在衙门口,福伯让我把药先准备好。说定然用得上。”
邓磊心头一凛:原来如此!
回忆起自己刚刚绕路时,衙门口那些围度的人群,原来并非在看什么皇榜公告,而是在看他父亲和二弟的热闹!
邓磊只觉得手足一阵冰冷,呼吸都不畅顺了。
“邓贤侄且去自忙,某便不多打扰了。方才来时我见附近有家客栈,我自去投宿。”赵老爷看出邓家忙乱,自己继续留着反而彼此尴尬,“等邓贤侄有消息,再来寻我不迟。”
“好。”邓磊随口答了一句。
他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安抚邓淼,自己转身就跑了出去,他闷头向县衙冲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邓家的消息就像一团重重的铁块,狠狠地堵在邓磊的胸口。可他告诉自己,现在邓家只能靠他邓磊了,自己是邓家的顶梁柱,救父援弟的责任全在自己的肩膀上。
也就是这一口气,邓磊才能够勉强支持着自己。
他不顾一切地,甚至连读人的斯也顾不得了,用尽自己平生的力气狂奔。
“让开、让开、让开!”
他跑到衙门前,连推带搡,用力推开自己眼前的人群,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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