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唯一的妻不做,倒要陪着他做鬼?”(第1/2 页)
一声布帛撕裂的清响划过大殿,虞枝猝不及防地重重摔了下来。头眼昏花之际听得一句——
“谢小将军起兵反了!”
虞枝怀疑是她摔得太狠,出现幻觉了。明天是宫宴的日子,谢玄是有可能为了方便住在宫里,但是反了是什么意思?
虞枝一边艰难地从地上微微直起身子,一边用手揉了揉剧痛的额头。果然一抹温热黏腻顺着她鬓角流淌,她撞到了桌角,磕得头破血流。她算准了房梁的坚实程度,却没料到这白绫竟然如此易碎,想来是内务府见她无宠,挑了陈年的老物件来打发她。
虞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谁能想到内务府的狗眼看人低竟然救了她一命呢?
可不等她有所反应,更加混乱的喊声脚步声就再次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不懂今天这是怎么了,但是心跳却越来越快。
瓢泼大雨也掩盖不住那浓重的血腥味。一开始虞枝以为是她自己的血,直到外面积水反进光滑到能照镜子的殿里,她借着明明灭灭的烛光,看到了清澈雨水中的一丝丝血色。
外面在——
‘砰’一声,大门被狠狠踢开。
虞枝慌忙地站起身,死死扶住桌案,好稳住自己踉跄的身体。
那人仿佛自地狱提剑而来,带着一身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虞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直到借着闪电的亮色看清了他的容颜。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惊道:“谢玄?!”她声音颤抖,因为看见自他背后流淌的‘水滴’。
一连串的、鲜红的,从他背在身后的手间滴落下来。
来人轻笑,语气却不那么美妙,他道:“娘娘万安。”
娘娘万安。
一如当年,只是如今是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叫人毛骨悚然。
“你要……”虞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士兵控制住整个皇宫,说出了她一直不敢相信的猜测,“篡位?”
“娘娘聪慧一如往昔。”谢玄和缓了语气,眼眸一转,看向地上碎裂了的白绸。
“这是?”他抬起长剑指了指,目光玩味,“白绫?”他自问自答,仿佛不在意虞枝的错愕与愤怒。往下坠着殷红血水的衣摆随他逼近的动作晃动,好似一路盛开摇曳的花朵,如同他极为俊美却处处透露出危险的容颜一般。
虞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突然的消息了。别说是她心目中奉为圭臬的纲常伦理,就是做臣子的最基本底线,谢玄都没有遵守过。
谢玄像是没看到虞枝的抗拒似的走近几分。
略凌乱了的墨发被雨打湿,发梢滴着透明的小水滴,直直地贴在他劲瘦的脊背腰间。一别经年,谢玄成熟了许多,眉眼间不再只有少年的那股子桀骜凛然,还多了几分深沉的隐忍和刚毅,同他本妖冶的五官并不相称。
他母亲是谢将军的外室,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凭着一副顶好的容颜才博得了谢将军的喜爱,生下了谢玄。谢玄继承了他母亲的精致与谢将军与生俱来的武将威严,融合成了今天姿容绝代的模样。
可是他的话却尖锐刻薄极了,“白绫价贵,娘娘也配吗?”
虞枝一瞬间抬起头,泪水溢满了眼眶。红彤彤的眼睛与她失血而过分白皙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反差,好似一只摇曳在风雨中无处安栖的蝴蝶。
她想过谢玄会嘲讽她,甚至像元临一样惩罚她日日跪在冰冷的殿里,可唯独没有想过谢玄会将她贬低至此。
虞枝张张嘴,一边努力地把眼泪憋回去,一边正要呛他。
却不想,谢玄绽开笑颜,从身后拿出一物,“不如赐给他好了。”
就是满殿的神佛也不敢轻易饶恕谢玄的罪孽。只听虞枝惊叫一声,凄厉颤抖,听得谢玄既畅快又心痛。
他手上的,是她夫君的头颅。
新鲜的、热乎的,还睁着眼睛的,皇帝的头颅。此刻他的尸身应该已经被雨浇透了,倒在夜里。
元临他自己作践别人的真心,让虞枝孤身一人跪在可怖的长信殿,却不想自己的结局会是身首异处地倒在寂冷的雨夜。倒叫他也好好尝了一回虞枝的痛与哀。
虞枝颤抖着举起手,指了指谢玄,也是在指着元临的头。克制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直直地溢出来,跟外面的雨珠似的,掉了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