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就是一太监
老鸨将信将疑上了楼，推门儿进了杨妍秀的房里，隔着里间的帘子赔笑试探，“燕儿，楼下有位爷想见见你。”
“不是说了，我今日乏了，不想再见客了。”
方才听到蒋世忠的名字，往事一股脑地涌上来，杨妍秀心中悲愤，久久没能平复。这时再听老鸨的声音，多少有些烦躁，语气中全是不耐烦。
一听这语气，老鸨想打退堂鼓，可为了银子，她又往前挪了几步，“可是这位爷是个新客，从来没见过，看衣着不像普通人，应该是个官儿，要我猜的没错，还是个不小的官儿呢。”
“燕儿你要知道，咱们这醉梦仙居呀，虽说生意也算不错，但在这若大的京城里却算不得什么名楼。这往来的客人虽多，可都不算真正的贵客。今儿这好不容易来了个侯爷，不过这个人呢名声不大好，你推了便推了，可这位客人，妈妈觉得你还是见见得好。”
听说是做官的，杨妍秀有所犹豫，因为官场中的人能说出的秘密多数都与官场有关，那么即便与杨家无关，也说不定与她想报复的人有关。
老鸨接着道：“而且，那位爷还说了，他所说的秘密，旁人绝对不知。我看他面相周正，不像是信口胡说的那种。要不姑娘你就试着见见呗，若他胡说，下次不见了便是。”
其实，杨妍秀方才未见蒋世忠心中已有些后悔，既是仇人，当然是越了解才能越好报仇，怎么能因一时义愤而回绝了呢。已经做了件错事，那接下来这个人还是见见吧。
“好吧，那就请他进来吧。”
“诶！我的乖女儿，这就对了。我这就去请人上来。”
老鸨欢天喜地地下去请乔庆云。
乔庆云上了楼，脚步在房门前迟滞，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跨进门去。
房间里依旧光线昏暗，隐隐飘着丁香花的味道。进门右手边便是棋桌，桌上悬着纱，将棋桌和棋盘分开两端，帘子后边隐约可见一扇镂空的拱形门，门上又挂一帘，再往深便半点儿看不见了。
此时，眼及之处并未看见人。他默默走进去，在棋桌前落座。
“请大爷稍候，燕儿姑娘很快出来。”
老鸨随后关了房门，摸着袖子里沉甸甸的银子高兴地下了楼。刚一下楼她余光就瞧见不远处的蒋世忠正挑眼角瞪她。
这蒋世忠与他父亲长得有几分相像，都是人高马大的大块头。被这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这么一瞪，老鸨心里就是一颤。这位她哪儿惹得起，紧赶紧跑了过去，赔笑道：“侯爷，今儿这酒菜姑娘们可如意呀？”
蒋世忠哼了声，“你说呢？”
老鸨吓得嘴角直抽抽，“呃，这……”
不等她说下去，蒋世忠一掌拍在桌上，“你这老鸨胆子不小啊，你不认识我是谁吗？竟连本侯都敢骗！”
就这声咆哮，惊得老鸨魂儿差点儿飞了。“侯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也不敢骗您呐，您这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了呀？”
“还用听吗？本侯亲眼看见的！”蒋世忠扬下巴朝二楼一指，“你不是说燕儿姑娘不见客了吗，为何方才却领别人上了楼？”
老鸨恍然明白了，解释道：“原来侯爷您是为了这个呀，我当是什么呢。这事儿我可真没骗您，您来的那时候，我们燕儿姑娘确实要休息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方才那位爷让我再去问时，燕儿她又愿意见了。也就是赶巧了的事儿，侯爷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大不了明儿个您再来就是了。”
“呵，她以为她是谁呀？爷是来□□的，不是来看娼妓脸色的。”
这话说得两旁姑娘皆变了脸，说得太难听了，没有分毫尊重。
老鸨素闻这镇北侯名声，说他暴虐成性，尤其对女子不善。以前在红谷关时，家中就有小妾婢女被他生生打死的。以至于二十多了，愣是没正经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后来红谷关大捷不久，他回京代父受封，便留在了京城。可短短一年多时间，他这名声也传遍了花街柳巷。
老鸨听说他以前常去的那些名楼里，少不了有姑娘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好几个月没办法下地接客的。这回不知什么阴风儿把这瘟神吹到她这儿来了，搞不好就是竟争对手给她使的坏。反正，这位来了，她是实不敢惹。见手下姑娘们脸上没了笑容，生怕她们吃亏挨打，忙打圆场，“哎哟，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侯爷生气了吗？赶紧给夹菜满酒啊。”
姑娘们看见老鸨的眼色这才又勉强挤出笑容继续伺候蒋世忠喝酒。
“爷说的对，客人们来了就是图一乐呵，怎么能叫客人扫兴呢？只不过呀，这事儿就是那么寸，您和那位爷前后就差一步。您来的时候，燕儿她正犯困，那位爷来的时候她刚好就醒了。您知道，这对弈下棋，脑子得清醒，打着瞌睡那不是也不尊重爷嘛。我们燕儿方才也说了，正是因为是侯爷您，她无论如何也得挑自己最佳时候来伺候呀。”
蒋世忠仰脖灌下杯酒，拢了眼神道：“哼，你这老鸨净长了一张嘴。行吧，这次就算了，若下次爷来了她再不见，爷就要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是，下回就是她睡着了，我也叫她起来与爷把这棋给下咯。”
“下棋……”蒋世忠捏着酒杯，不屑的吐出这两个字，冷笑着朝二楼上看去，“找她的客人真是为了下棋吗？”
老鸨怔了怔，“是啊，我们这位燕儿姑娘棋艺超绝，来与她对弈的还从来没有赢过的呢。”
蒋世忠冷嘲道：“若真是下棋还好，倘若不是，刚才上去那位，可要让你们这位姑娘失望了。”
嗯？
老鸨没明白，“失望？这从何说起呀？”
“是啊，你们应该没见过那个人吧。”蒋世忠拎着酒杯，故弄玄虚道。
老鸨点头，瞪起了好事的眼睛。“是啊，是个生脸儿，头回见。怎么？侯爷认识他？”
蒋世忠撇撇嘴，“哼，那个就是一太监。”
“啊？”老鸨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