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婚事定

除了陈桥松和沈氏，其他三人皆是一脸惊愕呆在原地。

陈南桐率先站了起来：“表兄，你怎么能这样？我跟你再去一趟云南……”

沈氏柳眉一竖，厉声打断了她：“桐儿，坐下，怎么跟你兄长说话的？”

陈南桐憋着一肚子火不甘心地坐了下来，狠狠瞪了一眼南荣亭。

南荣亭视若无睹：“还有一事，孩儿和叔父商量过了，芙儿和梁家舅舅的婚事就此作罢，梁家舅舅那边孩儿今后会用心照顾。”

犹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南荣芙惊恐抬头：“兄长，我……我不介意的，我愿意嫁给……”

陈南桐大脑一阵空白，瞬间又慢慢恢复，她看向南荣亭的眼光渐渐柔和起来。

她明白了，为了皇上，为了陈家，为了南荣芙，他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他在京都根基不稳，唯一的倚靠只有帝后，帝后的安排他不能不从。

她从小跟在南荣亭后边长大，亲眼见证了他和胡春薇从两小无猜到相知相爱，他此刻的痛不会比任何人少。

她拉了一把南荣芙：“表姐，不要再说了。”

她和南荣芙谁都不用嫁给梁云起了，南荣亭已经为她们张开了保护伞。

这几日她过得也很不安，梁云起吼出那句非她不娶的话时，她也做好了这辈子栽在他手里的准备，已经好几天不肯见魏临溪了。

可此刻并没有轻松多少，蓦然想到梁云起，也是个可怜人啊，先被赵曼语无情甩掉，又被自己亲姐姐当成了弃子。

南荣芙挣了一下，眼中泪光闪闪：“兄长，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就做这样的决定？我是真心倾慕于他，我愿意嫁给他的啊，那些……我都不介意。”

南荣亭蹙眉，南荣芙看起来端稳大方明心慧志，却远不如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陈南桐通透睿智，她将来是这大宁朝唯一的公主，她的婚事只能由帝后做主，连陈桥松和沈氏都无权置喙。

他捏了捏眉心呵斥道：“芙儿，你看你现在成何体统？女儿家婚事能由得自己做主吗？你眼里还有叔父、舅舅和我吗？”

南荣芙愣了一下，眼泪都窒住了，南荣亭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沈氏朝陈南桐使了一个眼色，陈南桐回过神来，忙起身拉着她回了后院。

“表姐，若是嫁给他，你可知你今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他不能有子嗣就没办法袭爵，深宅大院里你嫁给一个这样的家族弃子，会一辈子被人嘲笑欺负的。”

陈南桐将此前梁云起的话搬了出来，没想到南荣芙丝毫不为所动。

“不，我不介意……我愿意……我要陪着他。”

陈南桐抓住她的肩膀：“表姐，你清醒一下吧，你忘了进宫那天母亲说的话吗？你是表哥唯一的妹妹，身上流着皇族的血，就担着这天下的责任，你的婚事只看利弊，由不得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知道，哪怕南荣亭不娶胡春薇，皇上也绝不会再让她嫁给梁云起，皇家血脉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不能袭爵的残废，那是对皇族的侮辱。

南荣芙掩面痛哭。

从第一眼看到那个马上骁悍悠然的背影，她的心就莫名狂跳，喜欢但从未肖想。直到听到皇帝赐婚，她才敢放任自己的心动。

谁知最后仍是一场空梦。

如果一开始不曾触手可得，现在也不会这般撕心裂肺了。

……

“刺客死在了东厂大牢？”

皇后不安地在房间转了一圈，忽然定住了，原本惊惶的神情也放松下来，眉舒目展地笑了。

方嬷嬷仍旧忐忑不已：“会不会是南荣沛？”

皇后摇摇头：“南荣沛手伸不进东厂。”

“南荣亭？不对，刺客是冲他来的，他没理由不查清楚。”方嬷嬷倒吸一口凉气：“皇上？”

皇后点点头，只有他。

“那皇上……”

“对，想必皇上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他也不想让南荣亭娶那个县丞之女，不过是利用我的手而已。”

“那皇上为什么要杀了刺客呢，让刺客供出南荣沛，就算无法除掉他，也让他惹上一身骚。”

“皇上的性子，不能一击而中，就不会打草惊蛇，顺便告诉我，到此为止，南荣芙和陈南桐的婚事我都不能再插手了。”

“皇后花落梁家，公子也看清了赵曼语，不枉费娘娘一番筹谋。”

……

南荣亭的婚事很快定了下来，皇上派出了礼部尚和宗人令陪同南荣亭到梁家提亲。

梁云起的三个兄长都为国征战埋骨北疆，只留下三位遗孀和几个姨娘，梁云起如今伤势未愈，故而梁家张罗定亲的事便落在了掌家的大夫人顾氏身上，也就是梁徽音的母亲，一个四十多岁利落精明的妇人。

交换完婚，奉上大雁，顾氏将梁徽音叫了出来，让她陪着南荣亭在府中转转。

梁徽音含羞应下，她今日妆容恰到好处，衣衫庄重俏丽但不张扬，看得出顾氏在女儿身上费了不少心机，既彰显了梁家对皇上赐婚的重视，又没有显出刻意逢迎的媚态。

看到梁徽音的那一刻，南荣亭心中无端绞痛，那样的低头浅笑，眼波流转似山间清泉，和胡春薇何其相似。

他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然做了负心人。

可还能怎么办，既然来到了这京都，接下了这担子，便不能反悔，否则就是害了自己妹妹和舅舅一家。

他得自己先强大起来，才有资格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只希望不要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