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馊主意
护国公府距离陈府比较近，他和肖崇在陈府巷子口等了一刻钟，才看到赵府的马车。
赵府几个家仆将遍体鳞伤的赵正川从马车上抬了下来，趁着陈府门房去通传的时间，梁云起问赵虔：“元辅，可问出来了？”
赵虔一脸怒色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是他身边那帮狐朋狗友，说他不提前将人弄到手，将来南荣姑娘封了公主就要进宫了，哪里还有机会。”
梁云起点点头：“劳烦元辅，回头将这些人名字写下来给我。”
赵虔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好的宣纸递给梁云起：“我早想到了，名字都写上了，谁说的哪句话，我都问得清清楚楚。”
梁云起接过：“元辅费心了，那又是谁告诉令郎用我的名义约出南荣姑娘的？”
赵虔脸色一阵青白，眼神闪烁。
梁云起侧过脸来看他：“元辅，难不成还是信不过梁某？”
赵虔一脸惊惶：“梁将军要是这么说，可真让老夫惭愧，实在是家门不幸，老夫说不出口。”
赵正川脸颊肿得厉害，含糊不清地开口：“爹，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那死丫头，要不是她的馊主意我能成这样吗？”
梁云起一怔：“曼语？”
赵虔神色赧然地点点头。
梁云起想起那次南荣芙上辂车之前，他刚见了赵曼语，想来赵曼语就是那天知道了南荣芙的心思。
他心头一阵刺痛，这就是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子？不止薄情寡义，还心思歹毒。
还好，此刻陈南浦迎了出来，他无暇再伤感。
陈南浦昨日与魏临溪在一处玩耍，玩得久了便宿在了魏府，今日回来才知道昨天的事，看到赵正川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去。
还好被梁云起一把拽住了：“小孩子家，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陈南浦奋力挣扎：“舅舅，我不是孩子了。”
梁云起一把推开他：“你爹娘让你出来迎客的还是让你出来打人的？”
陈南浦这才不甘心地看了赵正川一眼，气鼓鼓在前面带路。
花厅内，陈桥松和沈氏面无表情地坐着，看见他们，两人起身朝梁云起和肖崇打寒暄，对赵虔置若罔闻。
赵虔身为大权在握的首辅，受人追捧惯了，如今遭到冷遇，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先拱手行礼：“陈侍郎，今日我将这逆子带过来了，要打要杀随你处置，我绝不说一个字。”
说完他示意家仆将赵正川放在地上，然后挥手让家仆退下。
陈桥松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看得出在极力克制着。
听到赵虔的话，他再也控制不住，狠狠踹向地上的赵正川，梁云起悄悄推了一下陈南浦，示意他可以打了。
陈南浦连踹几脚不解气，又坐到赵正川身上，狂抽他巴掌。
花厅内一阵又一阵鬼哭狼嚎。
赵虔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梁云起拦着陈南浦。
现在让他动手，陈桥松就不好再动手，如若不然，儿子就算能保条命，怕也得再蜕一层皮。
赵虔此刻也不得不佩服梁云起的巧妙心思。
饶是如此，赵虔还是心疼得脸上肌肉都抽搐了，可梁云起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他只得闭上眼尽力维持面上的平和，努力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厌恶样子。
直到沈氏开口：“浦儿……”
梁云起这才将陈南浦从赵正川身上拎起来。
听到赵正川还能嚎出来，赵虔总算放下心来，脸上却不敢露半分喜色，厉声呵斥道：“闭嘴，再嚎我打死你。”
他躬身上前到陈桥松和沈氏面前：“陈侍郎，陈夫人，今日来除了道歉，还有一事，老夫想为儿子聘府上外甥女为妻，若是侍郎和夫人应允，老夫这就回家准备聘礼和婚，择日上门提亲。”
沈氏昨日和陈桥松商量了一夜，赵正川除了有个当首辅的爹，人品才学一无是处，他们还是决定不把南荣芙推进这个火坑。
沈氏上前：“孩子虽然养在我和汀州这里，但是孩子在这京都城有叔父和兄长，我们做舅舅舅母的不好插手孩子婚事。”
赵虔一怔，惊惶地看向梁云起，梁云起也是不解，难不成他们是要彻底闹开？
赵正川“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水，挣扎着抬起头：“你们不把芙儿嫁给我，谁还会要她？”
赵虔气不打一处来，不等陈南浦动手，自己上前踹在他胸口：“逆子，给我闭嘴。”
沈氏冷笑一声：“她现在有我和她舅舅，将来有兄长，还有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不嫁人又如何？”
赵虔讪笑着上前：“陈夫人啊，犬子虽然行事草率了，但是他对南荣姑娘确是一片真心啊，自那次狩猎回来，便整日念叨着，都怪老夫，近日朝中事忙，没有早日替他来提亲。”
沈氏定定看着赵虔：“元辅，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您也在朝为官多年了，昨日这事若不是背后有人算计我们两家，我陈家决计不会善罢甘休，我是不想让背后之人得逞才不对令郎追究到底，只希望元辅记得我陈家今日的忍辱负重，管好令郎的嘴，给芙儿留条活路，若是昨日之事被传出去，我们便只能用刀剑一解这快意恩仇。”
沈氏声音不卑不亢却带着力透纸背的决心，花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不得不说这倒是个一箭双雕的办法，沈氏没有像其他妇人一样只困宥在虚名里，没有把南荣芙送进赵家那个火坑被赵家拿捏，反过来捏着赵正川这个致命把柄，还能让赵虔不再公开反对南荣亭继位。
就连梁云起都以为只有嫁人一条路了，没想到陈桥松夫妻俩这么开明，也难怪昨天陈南桐敢义无反顾站出来。
他冲赵虔点点头，赵虔想了想，提亲本就是无奈之举，吃亏的是人家姑娘，如今人家深明大义肯退这一步，他还能说什么，忙躬身道：“陈侍郎和夫人放心，今后若是逆子敢说一个字，我定将他捆来府上任由处置。”
赵正川挣扎了一下哀怨道：“爹，我非芙儿不娶……”
这回陈南浦眼疾手快上前一脚踏在他胸膛：“再敢提我表姐闺名，提一次我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