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异变
就在三个黑衣人相继死亡之后，青天帮那头，满身染血的施客卿眉头一皱，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许多人名。就在他掏出之时，已有两人的名字消失不见，剩余一人的名字也在不断变淡。
“有点意思，不知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有人相助。”他的手一挥，立刻又有数个黑衣人走出，向着朱泽所在方向而去。
“你的肉身，归我了……”
这一边，战斗已经结束。
“多谢姚卫长救命之恩。”朱泽强撑着走到姚天长面前，重重施了一礼，又走到汤乐旬身旁同样施了一礼，道“多谢汤兄弟前来救援，在下感激不尽！”
“朱兄弟太见外了，我们本是同一军营，理应相互扶持，岂能见死不救。对了，朱风林小哥哪去了？”汤乐旬说道。
朱泽长话短说，简单地把之前的事说了一下，又道:“若无意外，应该被马带回军中去了。”
这时姚天长也走了过来，看着朱泽，道:“回头再找你的麻烦，现在收拾一下赶快回去，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如果不是来得突然，趁他们不注意，想要把他们干掉，不挂点彩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已经倒地不起的胖黑衣人突然腾空而起，夺过汤乐旬手中砍刀，劈头就砍。三人正在原以为已经安全，没有丝毫警惕，慌忙中一时竟无法快速应对。
胖黑衣人挥舞手中砍刀，直冲离他最近的汤乐旬而来。汤乐旬慌忙应对，无奈事发突然，黑衣人速度又快，刀光一闪，汤乐旬倒地不起，地上血红一片，八成是不活了。
经过这么一缓，朱泽和姚天长均是反应过来，各自拿起兵器，凝神向胖黑衣人看去。胖黑衣人此时已经消瘦很多，背后的三尺伤口依旧清晰可见，伤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流出黑水。一击过后，黑衣人似乎也快到了尽头，伤口处黑水流动加快，不等他人动手，已经是摇摇欲坠。
姚天长见状，三步化作两步，上前一刀砍去，黑衣人身首异处。只是这失去头颅的黑衣人依旧在轻微活动，踉跄着走了几步，而后跌倒在地。失去了头颅，胖黑衣人终于回归平静，无头肉身一阵颤抖，溢出大量黑水，渐渐地发出腐败的气味，最后甚至有些裸露的地方露出了白骨。
“终于死了吗。”朱泽心有余悸，这个黑衣人的生命力超出他的想象，出其不意的一击竟杀死了前来救援的汤乐旬。
想到这里，他心中难安，走到瘦黑衣人旁边，为防万一准备再给他补上一刀，却发现他早已腐败，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处完整的地方，恶臭难忍。
“这……难道胖黑衣人只是特殊情况，并不是所有黑衣人都如胖黑衣人那般强悍，需要斩断头颅才能杀死？”
朱泽走到汤乐旬身旁，伸手在他鼻间探了探，已经没有呼吸。望着汤乐旬，朱泽默然无语。他与汤乐旬今天才相识，算不得交情深厚，可他明知危险却依旧前来，这份情他记住了。
“汤兄弟，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姚天长也来到了汤乐旬这边，虽然同样悲伤，但他毕竟久经战事，稍稍稳定一下情绪，拍了拍朱泽，道:“我们先撤，汤小兄弟的后事等回去再说……”
“咦？不对！”姚天长突然面色大变，俯身趴在地上，耳朵朝向地面，“有人来了，而且不只一人，行进速度很快。”
说到这里，姚天长脑袋“嗡”的一声响，喃喃道:“速度极快，且听声音不像是马匹在奔跑，且是从青天帮撤退路线处赶来。”
黑衣人！朱泽与姚天长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三个字。也只有黑衣人能够不借助马匹飞快疾驰。
朱泽踏步上树，灵活攀爬之下，很快到了树顶。极目远眺，只见远处一队黑衣人约有五人左右，正朝这边赶来，看他们的速度，估计片刻就能赶到。
朱泽跳下树，暗骂一声晦气，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姚天长听后沉默片刻，道:“若按你所说，黑衣人很快就到，以我们的速度是很难逃过他们的追击。以黑衣人的实力，若是我们遇到，必死。不如我们分散开，各自返回营地，这样的话黑衣人即使抓到其中一个，另一个也可以保全。”
“如果黑衣人同样分头追击，怎么办？”
姚天长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那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
“别说那么多了，我既然来了，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姚天长骑上马匹，目光向汤乐旬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道，“事发突然，改日再为你收敛尸身，对不住了。”
说完也不回头，骑上马匹向军营方向狂奔起来。
朱泽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汤乐旬那边，心中苦涩，若不是为了自己，汤乐旬也不会死。他与自己今日才相识，本可以不来的，却因自己命丧黄泉。想到这里，他又看着姚天长离去的方向，心中一热。
“这一次，好人让我来当。”
骑上马匹，朱泽并没有选择返回营地的路，而是迎着黑衣人来临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防身之物，确切的说只有一把匕首，一捆绳索。在来时他已经想好，此次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他要做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逃，拼命地逃。他已经没有和黑衣人交手的妄想了，即使他没有受伤也是如此。
朱泽骑着马来到近处，黑衣人确实如他在树上看到的那样，有五人之多。五人全部都是身形高大之人，动作也没有之前的矮小黑衣人那般迅捷。朱泽心中稍安，手中缰绳紧拉，调转方向，马鞭不停地抽打，向着远处狂奔。
黑衣人见到朱泽，果然改变了方向，直奔朱泽而来。五人并排而行，奔跑起来速度飞快，带起滚滚烟尘。
朱泽身在马上，目光不时盯向后方，在他身后，五人黑衣人不知疲倦地一直在追赶，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尤其是在追赶一段时间后，朱泽身下的马匹渐渐的体力不支，而黑衣人依旧精力旺盛，眼看就要追了上来。
“阴魂不散！”朱泽忍不住骂道，手中马鞭不停地抽打，此时他已经远离了青天帮总堂和卫戍军营地，也不知跑到何地，只见周围一片荒凉，似是到了一座山谷。
入眼处满目枯寂，一片萧瑟的景象，山谷不大，里面怪石嶙峋，经受岁月侵蚀，许多岩石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会脱落。
到了这里，朱泽身下的马匹再也承受不住，任凭朱泽如何抽打，只是“咴咴”直叫，再也不肯前行一步。暗叹一声，朱泽翻身下马，眼睛往身后打量一番，见黑衣人已经近在眼前，身子一闪，飞快地向山谷内跑去。
朱泽在山谷内疾驰，目光始终注视着背后，失去了马匹之后，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好在山谷内崎岖难行，他借助山势来回躲避，也没有被很快追上。即使如此他也感到体力渐渐耗尽，四肢已经麻木，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哗哗”
突然间有水声传来，朱泽正疑惑之时，忽地脚下一软，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不好！”朱泽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看着后方，没有注意到脚下，竟是一脚踩空。山谷内岩石多数被风化得严重，加上雨水冲刷，地下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暗河。朱泽所踩的正是一条暗河上方的裂缝，连人带碎石一起滚落下去。
人在空中，朱泽目光一凝，飞快地掏出随身匕首，对准岩壁猛地刺去。匕首锋利，插在岩壁之时冒出点点火火星，在上面留下数尺长的划痕之后，终于还是停了下来。稳住身形，朱泽长出一口气，开始四下打量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宽大的裂缝，下方就是地下暗河。裂缝整体呈倒漏斗形，朱泽所在之地正好位于裂缝由窄变宽的地方。看到这里，朱泽一阵后怕，刚才如果自己反应慢一点，根本没有机会够到岩壁，会直接落入地下暗河中。暗河水流汹涌，冰冷刺骨，掉下去绝对有死无生。
“沙沙沙”头顶上方传来阵阵脚步声，估计是黑衣人陆续赶到。只是黑衣人均是赤手空拳，没有外物借力，难以爬下陡峭的岩壁，一个个徘徊在裂缝缺口处，久久不愿离去。
朱泽单手抓住匕首，另一只手解开围在腰间的绳索，扔向附近凸起的岩石上，确认牢固后把一端绑在自己的腰上。就这样借着绳索与匕首，悬在半空中，等待黑衣人慢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