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不知楼里皆不知(第2/2 页)
马阔回道:我差人去查过妖兽名录,我甚至借了李家的名录,也没找出“猫又”“伪虎”的一鳞半爪,大嫂如何知道的!大嫂对妖兽的熟稔实在超过了想象,大哥生前也对大嫂的来历讳莫如深。我不是怀疑大嫂刻意害了马家,只是她今日这个反应,明显是有什么短处捏在他人手中,她若受人要挟做出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来,我一家之长,一城之主岂能一点防备都无!
马踏雪细细品味了一遍,说道:二哥所虑甚是。那大嫂说四日后,伪虎再临我们又当如何?
马阔说道:宁信有,不信无!踏雪啊,你去找如龙商量一下,不要声张,有了主意再去营中寻我。
马踏雪作揖离开。
马阔交待完毕,便推门而入看望马庆。他慢慢地踱步到床边,马庆却闭上了眼睛假寐。马阔干咳了两声,说道:庆儿别装了,起来和二叔聊聊。
马庆默不作声。马阔说道:你身上中的毒由“驱象草”淬炼,若是下得重了确有性命之虞。但那姑娘只是要你吃些苦头,所用的剂量能让你全身肌肉僵硬刺痛。都已经三个时辰了,药效渐退。你啊,早就该醒了,闭着眼能骗得了谁!
马庆自知装不下去,起身说道:那当我睡着了不行嘛!
马阔哈哈笑道:你若是真咬牙赖着装睡,我也拿你没辙,可是你自己起来的。
余毒未尽,马庆的行动仍旧不顺畅。马阔连忙扶他坐好,自己也顺势坐在床沿。
“庆儿,你刚才都听到了?”
马庆点点头。
“二叔这么做也有苦衷,但我保证会尽快查明一切,还死者公道。只有一点你须记得,你娘不会错,即使错了你也不能怨她,自有我处理,你懂了吗?”
这话倒是给了马庆一个解脱。小九死后,马庆心中一直五味杂陈,对小九百般愧疚却无可奈何,不敢怨又不得不怨恨自己的娘亲。于是他倒是乐意身体一直坏下去,就瘫在床上谁也不见。马阔如是安排,就算马庆心中得不到安抚,至少行动上他不必真去负荷报仇的念头。
马阔接着说道:如果你身体无恙,我明日就送你去营中,暂时离开府中可好?
马庆点头说道:我今夜便可以走。
马阔应道:也好。庆儿,不过还有些事我得向你问问清楚?
马庆说道:什么?
马阔问道:关于不知楼,你知道多少?
马阔心目中,小九不过是一个修为微弱的风尘女子,只她一人绝难掀起什么风浪。于是他循着线索查到了小九所属的竟是不知楼。
“又是不知楼!”
马阔关注不知楼由来已久。
个中因由还是从马庆而起。马庆有一阵子流连青楼怠慢修行,惹恼了王氏和马阔。马阔就动了点手段去打点各家青楼的主事。烟柳巷最无情义。或是利诱,或是威逼,各处很快就恭顺答应,随后故意差遣些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服侍马庆。马庆都未弱冠,怎么受得了从一双“圣女果”变到两坨“烂柿子”的落差。看了几眼后,几乎是哭着逃出青楼的。
唯独这家不知楼,不卑不亢地把马府的信使给请了出来,成了马庆最后的落脚点。
马阔有肚量,被驳了面子并不觉得如何恼怒,恰逢那段时间马庆被烂柿子吓得不轻,不敢再出去鬼混,马阔就当这篇已经翻过去了。可君辱臣死,手底下的马踏雪起了心思要给不知楼点颜色看看。几番交手,马踏雪灰头土脸,不知楼屹立不倒。马踏雪言与马阔听,这才算勾起了马阔的注意,细细查下,不知楼果真藏有玄机。
粗看不知楼不过是一家标榜格调的青楼,可细查楼中用度,药材、金属消耗量极为惊人,除了奉养修行者、冶制兵器之外不作他想。而且固定出入不知楼的人物全大都是青江旧人一系。马阔细细看过名单,全是建城一代的元老,一把年纪以如此频率出入青楼实属难得!
而不知楼登记在册的创办者是个来自北狄的行脚商人,来历几乎无从查起,想来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时逢李氏掌权,马阔行韬晦之策,并不愿邀功树敌,所以一直按住事情不声张。如今马阔任了镇守,则全是另一番心境。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马阔正欲动手彻查,小九一事就冒了出来,这回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一条活线索--马庆。
马庆经他点醒,迅速回忆起了不知楼的种种反常,一一告知马阔。可马庆从来没进过主阁,所了解的消息都很浅显,马阔早就心中有数。
忽而马庆想起一事,便说:
“不知楼里藏有一个机构,只收无名无姓的孤儿,花大力气教习字,甚至供奉修行,可培养的人才都散出了社会,不知所踪。小九还曾隐约提及,不知楼不过是下游的一个产业,还有不少堂口隐在暗处。物业之庞杂,可能超乎想象。这般经营还能屹立不倒,要么是有黑账,要么就是背后有金主支持。”
马阔若有所思,应道:不论哪种,我都不能容他。
马庆应了一句:二叔,你这是要?
马阔说道:心中有数即可,当务之急还不在不知楼,你先随我去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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