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五章 国殇(第1/2 页)
促使金正阳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其他,正是因为花恨柳!
若是将来在大越这大君位置上的不是花恨柳与雨晴公主的孩子,而是另外的孩子——比如是他金正阳自己孩子,那么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吗?
当坐在大君位置上的这个孩子遭受生命威胁时,当金轮王朝出现危机的时候,当大越面临生死存亡时,谁能在这个时候有能力来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自然是花恨柳!
只要有花恨柳在,莫说是解决这些危机难题,便是有人敢有这想法,只要一想到这孩子身后的势力,怕也是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三思一番吧!
看着面前一脸错愕的白客棋,金正阳冷笑道:“怎么,你认为这不妥?”
“臣……想不明白。”饶是白客棋混迹官场十数年,可是这皇家的事情他接触的却并不多,尤其是所谓“君心难测”,想要紧接着就想明白大君什么心思,一时之间恐怕除了温老爷子外,其余的几位老大臣都难以做到吧!
“想不明白也无妨!”对于白客棋的坦诚,金正阳非常满意,此时他们君臣二人的年龄仿佛是颠倒了过来,好像这白客棋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而他面前的大君,更像是深谋远虑的一代雄主。
“无论是本君的孩子,还是公主的孩子,都流淌着我金轮一族的血,都有资格成为我大越千万百姓的君上……这一点,旁人看不通,本君却看得通!”说到这里,他见白客棋眼中明光闪亮,心中知道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用意,满意点头道:“既然看得透,那么白大人就与本君一道做得到吧!”
“只是臣仍不明白此时去见老夫人将计划提前告诉她,与等隋大人回来之后顺其自然究竟有什么区别?”白客棋皱眉想了想,又躬身谢罪道:“好处臣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坏处却是有着不少。”
“哦,有什么坏处?”金正阳大喜,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自己这番举动的不利之处,也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此时白客棋一提出来他对于白客棋的喜爱又在内心中多了一分。
“原本按照计划,隋大人反对时那便是真情实意的反对了,从头到尾都不会有丝毫的做作之嫌,可是一旦将计划告诉给老夫人……这也便等同于告诉隋大人了,到时候隋大人心中有底,他还会做得这般自然吗?……君上莫误会,对于隋大人,对客棋有教导、提携之恩,客棋自然不敢在人背后说坏话、闲话,只是这一做法确实是……”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个方面。”金正阳点头道,不等白客棋应话便当先反问道:“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过这件事?”
“换个角度?”白客棋微愣,“您是说站在隋大人的角度上来考虑?”
“不错。”
“如果是站在隋大人的角度来考虑的话……啊!是这样!”白客棋紧皱的眉头竟随着这一声惊呼“平展”开来,仿佛这紧锁的眉头是因惧他厉喝而开一般。
“若是站在隋大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就又有了另外一番前景。”金正阳轻笑着解释道:“若你是隋大人,现在本君告诉你,你的孙女本君将来是一定会娶的,你怎么想?”
“臣现在的独子还是单身一个,这番假设不成立……”白客棋当然明白金正阳说这话的意思,不过他向来较真,即便是旁人给他举个例子时,若是因为例子举的不合理,他也是要打断话说出来的,此时当着大君的面他没有中途打断已经是忍受到了极限了,一瞪金正阳说完,他仍然是收不住嘴地说了出来。
不过,等他说出来后他却并未因此等着金正阳换个说法继续说,又或者是等金正阳开口骂他更为不妥,所以话说完不等金正阳有所反应,他便又开口继续往下说,只不过这次说是换了个说法表述罢了,与金正阳所问仍然是“有问有答”的对应关系。
“臣猜想隋大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高兴了,不过这一点并不关乎之后的计划,所以臣也就不多揣度了。”悄悄瞥眼瞧了瞧金正阳,见他微皱的眉头又平复了下去,他心中这才稍稍定下神来,继续道:“高兴之后,我想隋大人便应该会担心了……”
“哦,他担心什么?难道本君娶他的孙女,他还担心会受了欺负不成?”金正阳轻笑,调侃着问道。
“当然不是这个……”白客棋无奈摇头,“隋大人担心的,也不过是怕您将这承诺再收回去罢了。”
“君无戏言,隋大人入朝为官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金正阳惊讶问道。
“正因为入朝为官的时间太长,隋大人才会心存警惕吧……”白客棋直言道。
“白客棋,你要知道,你说出这话后,隋大人的性命可就算是有一半握在你的手上了!”金正阳问这问题的时候也大抵能够猜想得到会得到什么答案,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白客棋说的这般直白,若是换成了别的大君,单只白客棋的这一句话,隋复之便有可能回不到大越来了!
“其实臣也是这般态度。”白客棋彷佛没有听到金正阳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他这话自然不是接的金正阳那句“隋大人的性命可就算是有一半握在你的手上了”,正相反,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将自己的性命也交出去了,因为他也会“因为入朝为官的时间太长”,对“君无戏言”一说心存警惕。
“大胆!”金正阳初始时尚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明白这句话却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更何况在金正阳跟前的那人此时还摆出了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金正阳只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自己臣子的真实态度,不由厉喝道。
他年龄本就不大,先前稚嫩的嗓音已经变得低沉、粗犷许多,此时厉喝声出,竟当真有几分龙威在,便是白客棋也不禁心中一动,暗暗惊讶原来君上动起怒来是这个样子的。
倒不是说金正阳之前没有在臣子面前动过怒,只不过那都是针对别人罢了,白客棋当时是作为局外人去听,自然没有什么感受,此时这一声厉喝正是针对他而来,这若是再说没有感受,那便是平白地说瞎话了。
“臣,不敢。”虽然敢不敢都已经做了出来,不过当臣子想要和君上维持着和谐的关系,最紧要的还是要心存默契,便如此时两人的情况,若是金正阳喊完这声“大胆”之后,白客棋接着做出了什么大胆的举动,又或者当场就承认了自己“确实大胆”,那到了这个地步便可以说两人君臣缘分已尽,再接下来就是当臣子的必死无疑了!
所以,当君上吼一声“大胆”的时候,应一句“不敢”既是对君臣关系的维系,也是给大君一个台阶下,免得关系真的闹僵了,之后不好相处。
白客棋的应答并非完美,若是想要完美一些,尚需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声泪俱下苦苦求诉尚可。
不过,既然是给人台阶,那么自然需要等着台阶下的那人也不会在意这台阶是大是小了,只要是来了那自然便要紧紧把握住才行。
“哼,你倒是敢应……”金正阳轻哼一声,“还有什么没说的,继续说!”
“遵命。”白客棋躬身,如领了圣旨一般,继续道:“说到底,隋大人是担心您收回了承诺,所以为了让您继续坚守承诺,他反而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演下去,并且有可能上演我朝历史上最厉害的一次君臣决裂……”
“肆无忌惮,决裂……”金正阳冷笑:“怎么一听你说,这事情的兴致好像处处变得不对了?”
“臣只是一时嘴快说了出去,意思总归是差不多的。”白客棋面色不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