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第1/2 页)
京城消息传得快,乐安郡主及其夫君陆家二少爷被人讹诈一事很快便人尽皆知。以至于这事发生后的第三日,黎蔓去向王氏请安时,王氏就随口提上了一嘴:说是老爷也知道了。
而请安那天晌午没过多久,王氏身边的刘嬷嬷就过来请,说是夫人明天想同郡主一块儿用个午饭,顺道说说话。
黎蔓应下来,客气道:“这事何须嬷嬷亲自来请,”顺道又叫苏叶拿些钱赠与刘嬷嬷,说权当请嬷嬷喝杯酒。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郡主和二少爷都是一等一好性子,”刘嬷嬷笑眯眯地谢过,欠了欠身,“那老身就去回夫人了。”
送走她,黎蔓有些困惑,“如果是为了坊,倒是……有点过于郑重了,”她对陆氏铺不算上心,这几日也没叫苏叶和秋月特意打听这方面的消息,“难道是街道司那边查出来了什么别的要紧事?”
毕竟黎蔓刚刚试探时,刘嬷嬷含糊其辞,只特意强调了说说话。
秋月是个爱说笑的性子,平日也爱和其他丫鬟走动,因此消息最是灵通,她挠挠头,“没听说有什么啊。”说话的人复又皱起眉,她全然相信自家主子之前的判断,“兴许是那刘嬷嬷胡乱忽悠我们呢?”
黎蔓摇摇头,“我觉着不是。”
黎蔓身份特殊,亡故的镇国公独女出身已然显赫;加之又有御赐封号在身,还是个有实际食邑的,嫁到陆家更是下嫁。嫁过来几天,王氏其人,说是冷淡吧,她也不故意苛责着黎蔓站规矩;说是热络吧,她每日面对黎蔓请安时都神色淡淡,吩咐说郡主金贵,无需日日严守着晨昏定省,只管好好养着身体。
黎蔓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客气,面上摇摇头,只说儿女待父母,“孝”字应当先,自己身为儿媳,怎可轻易坏了祖宗家法。
毕竟百善孝为先,若是被安上个“顶撞长辈”“不孝长辈”的名头,被传出去哪怕是再受宠的公主,也免不了要被天子装模作样地训斥两句。
王氏当时摆摆手,没再多说些什么。
不过总的说来婆媳二人接触时间不长,黎蔓也不能全然拿定主意:婆媳在新婚夫妻姻缘缔结前毫无联系,何况王氏和陆闻砚之间也无血缘,这也注定黎蔓和王氏之间的关系比寻常人家还要更远一层。
黎蔓虽知前世陆闻砚和其继母最后闹得反目成仇,但说到底是几年后的事,世事易变,当下这两人之间是个什么关系,黎蔓作为旁观者不敢妄下定论——虽然陆闻砚在洞房花烛夜没对黎蔓驳斥,但他醉没醉酒是个问题,加之这人待谁又都春风拂面,挑不出什么纰漏。
笑面狐,黎蔓在心里对陆闻砚如是说。
被腹诽的人近来如何此处按下不表,不知自己要被叫去做什么的人第二日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思去见王氏。
“无需多礼,郡主坐罢,”王氏端坐在上首,见黎蔓准备捡把下首的椅子坐,招招手道:“不用隔那么远,挨着我坐吧。”
她手边的案几上放了个木盒子,黎蔓见她似乎确实是要让自己坐近些好说话,便上前坐了,低头颔首:“母亲。”
“叫厨房传饭,”王氏对贴身服侍吩咐完,又对黎蔓说,“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但刘嬷嬷是巴蜀人,特别擅长做那儿的姜糕,家里上上下下吃着都说不错,饭菜既然还没上,我想不如先用些姜糕垫垫肚子。”
王氏顿了顿:“况且姜汁散寒祛痰,蜂蜜养胃益寿,你吃着也滋补。”
刘嬷嬷恰巧端上来盘糕点,笑眯眯地说:“郡主不嫌弃就好。”
“这是哪里话,蔓儿怎么会这样想。”等王氏先夹了一块,黎蔓才动了筷子。
方方正正的一块姜糕不过婴儿半个拳头大小,洁白如棉,莹润绵糯却不让人觉得油腻,软而不散,清爽淡甜,确实好吃。
“嬷嬷手艺真好,” 黎蔓真情实意地赞美,“我这几日一直觉得家中的饭菜都很好吃。”至少她嫁过来的这七八天里吃到的糕点都很不错。
想来也可能是陆家花了大价钱请厨子吧?
王氏和黎蔓又闲聊几句,厨房陆陆续续地上完菜。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咱们既是自家人,便没这么多规矩,”王氏垂了垂眼,两人一边吃一边聊。
“前几天你和砚哥儿碰上骗子那事,我和老爷都有听说。昨天闻砚给老爷送东西时老爷问起,我和你父亲这才知道得更多了些,你应对得很好。”
她动手给黎蔓夹了一筷子菜:“闻砚说,多亏郡主机灵聪慧,若是换做他自己,这事不能解决得这么周全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