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命运的悲惨
秦羽姝就这么站在白若宏的身后,在不断回忆冲击的同时,她回头看了看窗外的草坪,仿佛那里并不是一片绿色,而是充满粘液的血红色。
“难道你们的那个院长就没人举报吗?”
林辉映抬头看了一眼秦羽姝,眼神里满是创伤,“我们小孩子能说什么,有人会相信吗?他在世人的面前有着无比完美的躯壳,换做谁都会去精心维护,甚至连旁人都会帮忙。”
白若宏此刻的心变得沉重起来,就像自己此刻身在极寒之地,被肆虐的冷风和冰霜包围着,无法呼吸。
“那后来呢?”
“后来妹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好像经过那一晚后就长大了许多,我们两人都闭口不谈。过了大概两个月吧,有一家人来保育院提出了领养,他们看了孩子的照片和日常生活起居后,选择了姐姐,也就是金晓艺。”
白若宏想到了魏然提供的消息,“那家人是不是姓柯?”
林辉映摇了摇头,“具体叫什么我已经忘了,不过保育院的档案资料里可以查到的,待会我带你们过去。”
说完后她整理了一会情绪,再次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姐姐知道这个消息后,在那家人来的那天早上把妹妹头上的红色蝴蝶发卡和白色手环都带在了自己的身上,她选择让妹妹被带走,自己继续留下了。我想她应该知道如果自己走了,那么在这里将没人可以保护金晓涵。”
“也就是说当年其实真正被领养的人是刘伊欣?不对,金晓涵?”白若宏下意识的说错了嘴。
林辉映点点头,“这件事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有天晚上她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哭,被我发现了,至此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为什么那么好的姐姐会遭遇这样的厄运,为什么啊——”秦羽姝听的有些崩溃。
尽管白若宏的心情也很复杂,但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有一丁点的迟疑,“可是两人就算交换了东西,日常的性格和说话方式都有着不同啊,难日积月累下来没人发现吗?”
“你们随我来——”林辉映起身带着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了隔壁,房间里堆着大量的籍和件,如果不是上面写着‘档案室’三个字,或许会被人误以为这是杂物间。
林辉映打开屋里唯一的电脑,如果不是白若宏的到来,或许珍藏在里面的视频永远都不会打开。
“白警官,你们来看——”林辉映将电脑的角度换了方向以便两人都可以看到,“这个视频是当时的副院长拍下来的,具体时间应该是联欢会的时候,上面就是金晓艺和金晓涵。”
白若宏的目光盯着老旧视频里的两名女孩,她们都身穿着黄色的裙子,在音乐的伴奏下,挥舞着手里的仙女棒。
“左边这个跳舞跳的很开心的就是姐姐金晓艺吧——”白若宏指了指电脑。
林辉映略显惊讶的点了点头,视频上面的那两名女孩手腕上并没有带识别标志,“白警官是怎么知道的?”
白若宏轻轻一笑,“金晓艺,金晓涵。艺代表艺术,性格活泼,善于言表;而涵则代表内敛,视频上的金晓涵没有属于她那个年纪的活力,相反让人看上去觉得有些沉闷,我想这就是两人取名字的原因吧。”
秦羽姝看着视频上两个跳舞的女孩,实在不敢想象在深夜竟有一双魔爪摧残着还未绽放花朵。
“也就是说金晓涵被接走后,姐姐就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对吧?”
林辉映长叹一声,将所有的答案都包含在了叹息里面,“这也许就是她们两个的命运,姐姐一直守护着妹妹,把最黑暗的角落永远留给自己。”
她说完后从电脑里找出了一份记录,“这是她们两姐妹的领养手续,由于金晓艺在我后面被领走的,所以我后来回到这的时候并没有专门回去看过。”
“我可以把刚才的视频资料和这份领养信息给拷贝下来吗?”
“当然可以——”林辉映后退了一步将电脑让给白若宏来操作。
她走到秦羽姝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不是警察吧?”
“啊,什么?”秦羽姝愣了愣。
林辉映笑着将前面的头发勾在耳朵后面,“你身上没有那种警察的气质,但有趣的是他也没有。”
白若宏听到后,手里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缓,他微微的扬起嘴角,“林院长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林辉映耸了耸肩,“可能是我跟孩子待久了吧。”
“你是怎么想到回到这个地方的?按你的话说,这所保育院有着不愿回忆的恐怖过往,难道这不是更加会揭起伤疤吗?”
林辉映的笑容此刻释放的有些无奈,“既然我们在那么小的时候感受到了世界的险恶,为什么还要让下一代人继续这种生活?”
秦羽姝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那个禽兽最后没有被抓吗?”
屋子里的气氛再次冷却下来,安静的空间只能听到电脑运作的声音,“天使保育院以前在这片地区的名声是很响的,就是因为有着你口中的禽兽,外人眼中的慈善家,所以各级机关会有很多的福利,不仅仅是教育,还有生活保障。”
“你们真的以为纸可以包住火吗?”林辉映冷冷的自嘲了一声,“只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当一个人有着极高地位的时候,所有跟他挂钩的人都会想方设法的抹去黑色历史。”
白若宏将内容拷贝到手机上后,默默的关掉了电脑,“那林院长以为刘伊欣,不对,金晓艺为什么会遭此毒手?”
林辉映错愕的失了神,“当我看到白警官口中刘伊欣的照片时,心里就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没有人会比我更知道她们两姐妹曾经的过往,那晚我捂住妹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来仿佛就奠定了未来的一切。”
“我并不知道她们两人被领养之后的生活,也不知道在长大的过程当中产生了什么变化,只是命运的悲惨是早在同年时期就烙印在她们身上的。”
“在我当上院长之后,才慢慢的开始想通以前的日子,这样反而会变得释然。撕心裂肺也好,痛哭流涕也好,那只是曾经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相信她们两姐妹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