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善意的谎言
【云清市·专案组】
“子川,查的怎么样了?”
一回到办公室的任雯就焦急的询问着论筛选的进度,可刘子川明明记得她在离开之前就问了同样的话。
“对他发表过的章已经和网上做了筛选,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刘子川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过什么?”任雯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旁边,与此同时,正在翻看笔录的白若宏也被刚才的话语吸引了过去。
刘子川挪动鼠标,在电脑上简单的操作了两下,“这篇论有点奇怪,没有署名,只有一个来自云清大学的标识。”
白若宏皱了皱眉头,‘云清大学’四个字让他异常的敏感,因为陈雪和秦澜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这篇论的题目是《论海洋生物与地域环境的差异关系》,没人任何的指导教师,只有末来自云清大学的标识。”
白若宏右手食指中间的指骨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听上去像一段祷告,里面充满了思念。
“子川,你赶紧去网上查一下这篇的出处,看看它到底是谁写的——”随后白若宏环顾了一下办公室,并没有发现贾章赫和姜欣橙的身影。
“他们两个人呢?”
“他们根据陆松妻子提供的笔录,去核实一些东西了。”刘子川的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敲击键盘的噼里啪啦声响彻在空寂的办公室里。
白若宏看了一眼手表,“任队,陪我去一趟云清大学。”
【秦子修家】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让人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秦羽姝望着时间,心想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彻底暗下来了。
这是自秦澜死后她第一次来到这,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个曾经来了无数次的楼道,她依然感觉到了十足的陌生。
“咚咚——”
秦羽姝思考片刻后还是抬起手轻轻的在门上敲了起来,空洞的声音在楼道里响了起来,让人听上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屋里没有任何的回音门却开了下来,秦子修阴沉的面容出现在了门的身后,他仿佛早就知道秦羽姝会来,已经在门口放好了拖鞋。
“怎么想起回来的?那边才应该是你的家啊——”
秦子修的话里虽然充满着嘲讽意味,但手里的动作却很诚实,他说完后便把门敞开在那,任凭秦羽姝进出。
“这个家早在姐姐自杀的时候就已经破裂了,从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完整了。”
秦子修直愣愣的呆在原地,他缓缓转过头,眼睛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什么意思?”
秦羽姝就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径直的走向里屋,站在了秦澜曾经的房间门口。
“二叔,我只是想姐姐了——”她说完后便拧开门把手,但这次门里却再也没有那个让人感到温暖平静的笑容了。
看着熟悉的摆设,昔日秦澜和自己在里面打闹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旁,空气里不知道为什么依然有着很甜的味道,或许是秦子修一直精心的守护着这间屋子。
秦羽姝不停的扫视着墙上原本挂着照片的地方,那里所有关于秦澜的回忆都不见了,转而代替是一片空突突的白墙。
“照片呢?”
秦子修站在房间门口,他不想进去破坏感伤的氛围,“被我收起来了,她应该活在美好的回忆里面。”
那只秦澜一直很喜欢的玩具熊此刻躺在飘窗边上,有这么一瞬间秦羽姝竟看见了秦澜抱着它坐在那里朝自己招手,依然是那个笑容。可当现实照进回忆,她才发现这都是自己的幻觉。
秦羽姝不想屋里的香味因为自己长时间的驻足而消散,她轻轻的关上房门走到了客厅,那里还放着一张四人的合照。
“二叔,你还记得这张照片我们是什么时候拍的吗?”
秦子修看着裱在相框里的四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当然记得,这是你10岁生日的时候拍的,那时候你姐姐才刚上高中。”
“那时候好傻啊——”秦羽姝看着照片上傻笑的自己,再看看搂着自己肩膀的秦澜,不管时间有着怎样的魔法,秦澜的笑依旧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
她放下相框,重重的把自己埋在了沙发里,“二叔,有个问题在我心里藏了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
秦子修从茶几的果盘里挑出一个苹果削了起来,“什么问题?”
“我姐姐她——”秦羽姝故意的拖长了时间,“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的抑郁症。”
这个问题使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秦子修因为失神,水果刀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一瞬间血就滴落到了桌面上。
秦子修咬咬牙,从桌上抽出几张餐巾纸摁在了伤口表面,“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澜姐是因为所谓的论才得了抑郁症,她是怎样的一种性格我太清楚了,我相信二叔你也知道。肯定有其他原因,才让我姐姐她这么美好的人选择自杀。”
本以为会跟自己发火的秦子修冷静的让人意外,因为秦澜一直是他不愿提及的软肋,这么些年秦羽姝也都闭口不提。
“小澜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只是倒霉的运气找上了她——”秦子修不由得加大了摁在伤口的力气,“你姐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希望你再提她了。”
“就像你爸一样,我们都是活着的人,难道要一直生活在悲痛当中吗?”
“他们会希望看到这一幕吗?”
两句轻声的质问笼罩了秦羽姝的耳朵,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生活在悲痛当中的前提是了解真相,我们两个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着日子,每年像模像样的去墓碑前面悼念一下,这就算了吗!”
秦子修本能的扔掉餐巾纸想要去呼巴掌,但在想到上次的情景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这一幕被秦羽姝看在眼里,她嘲讽式的冷哼一声,“难道又想打我吗?”
“二叔,我真的不想生活在阴影底下,那种被人误解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我走在路上会担心有人突然说,快看,那个就是星座案凶手的女儿——”
秦羽姝冷漠的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所以这么多年掩盖我姐的谎言是善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