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上的馅饼

“你不怕我。”1t;gt;

短暂虽不太顺畅但也不至于尴尬的熟悉后，血腥女王开口问道，显然即便在魔岭过着近乎隐士生活的她也对自己凶名赫赫的口碑有所耳闻。1t;gt;

“蚊蝇不会畏惧苍鹰，那是云雀该担心的事。对于我这只无知所以无畏的小虫子来说，您就是与整个世界无异的巨龙。就像我那位脾气暴躁的父亲或许会为了某个贵族一句抱怨起了杀心，但对待那些酒后咒骂他的平民总能表现出一位君主该有的胸襟。”兰尼切斯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道，这是贵族在吐出那些永远不会去兑现的承诺时最常见的语调。他可不敢让据说心狠手辣的女王察觉到他的包天色胆。1t;gt;

女王微微一笑，看向兰尼切斯的眼神别有意味，警告道：“别用对待贵族的那套对付我，你也许不知道我曾经在一个贵族家庭生活过一段时间，见过那个家族的族母是如何用事后仍让人哑口无言的谎言解决一个个头痛的难题，听过一段段匪夷所思细细品味又使人拍案叫绝的精妙布局。你的那些小花招我虽然不擅长，但也不陌生。下不为例。”1t;gt;

兰尼切斯马上收起笑容耷拉下脑袋，面前这个看似像无害兔子的少女可是起飙来任谁都要退避三舍的母暴龙。他还年轻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1t;gt;

看到兰尼切斯吃瘪的样子，心情顿时愉快的女王露出一个让魔岭近侍都未曾见过的赏心悦目笑容，微笑道：“既然命运指引你来到这里，那么总要让你得些好处。”1t;gt;

这句话让兰尼切斯脑海中瞬间翻起了无数念头，以他十几年在帝国皇宫中的见闻来看，这并不算是什么好兆头，一个大人物平白无故青睐一个小角色，通常意味着这个被馅饼砸到的小子已经变成某场博弈的棋子。虽说不乏鲤鱼跳龙门的先例，可相比背后最终沦为炮灰的倒霉蛋，那一尾尾堪比传奇的过江鲤鱼数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1t;gt;

他是个帝国的皇子有自己的抱负，时运再不济也能混吃等死厮混一辈子。一旦和站在整个人族对立面这种级别的大国手搅在一起，最后兴许连渣都不剩。只是没能他想出稳妥不至于让女王翻脸的托词，只觉得眼前蓝光漫漫，灵魂像脱离身体般飘渺荡漾，下一刻在洞穴中消失。恢复平静的洞穴内最后只留下至始至终都被无视的女法师和一条半死不活的巨龙。1t;gt;

不知何时起站在阴暗角落中的琥珀慢慢走出阴影，掏出一块不停闪光的通信水晶，里面是张张牙舞爪的漂亮小脸，女骑士立刻鼻观口口观心不去听被强行驱逐的某人恶毒的诅咒。看了眼面前的情形，希望转移注意力的女骑士开始打算费些脑子怎么如何从两件战利品身上榨取最大利益。1t;gt;

突然有所感应的她瞥向一角，随着轻哼一声，在目光所落之处去而复返的岸海显露身形，像偷窥美女被抓住现行，年轻教士歉意的一笑，琥珀扬起眉毛活动了下筋骨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似乎有些胆怯的岸海后腿半步讨好般地摇摇头，但凌冽的目光和已经向左右双剑靠近几分的手指显然不像表现的那般谦虚胆怯。1t;gt;

好久没畅快淋漓打场架的琥珀正要大打出手，身体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凝脂包裹难动分毫，与此同时头顶一块刀切斧剁般齐整的巨石轰然砸下。另一面的岸海也遭到相同的待遇。1t;gt;

对这种空间禁锢手段并不完全陌生的琥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血腥女王的谈话显然并不是那么好偷听的。1t;gt;

在远离大6的海洋中，一艘巨大的战船正乘风破浪，哪怕载在一头亚龙种群的黑曼巴巨蟒也没让它显得拥挤，趴在围栏望着茫茫大海的兰尼切斯，早没了起先对血腥女王不借助魔法阵就能完成空间传送的叹服和稍后面对大海的新鲜劲。1t;gt;

在海上飘荡四天的兰尼切斯从一些无法抹去微末细节已经基本确定这艘巨舰就是页涵特方舟，国祚传承将近八百年的姆林顿王朝用了两百年时间完成的巨无霸。人类对海洋的探索从未停止，页涵特方舟便是当时国力鼎盛的姆林顿王朝为这种冒险下得一次重注，只可惜这次大胆的尝试并没换来应得的收益，反而输的血本无归。1t;gt;

以页涵特方舟为旗舰的庞大舰队在第一次远航探索中便神秘消失。这种对心理层面上的巨大打击使得凤鸣大6航海业至今仍裹足不前。1t;gt;

适应力不错的兰尼切斯在扛过最初两天晕船的不适后，不是没想过探究方舟的秘密，可方舟上船员的表现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艘能塞进整支满编骑士团的巨舰，兰尼切斯打上船后前前后后总共只见到二十几张不同面孔。而且无一例外都贴上刻板生人勿进的标签，指望从这类家伙嘴里扣出几个有用字眼的难度，同贵妇名媛向乞丐献上自己的红唇差不多。1t;gt;

至于从血腥女王嘴里打探些消息，兰尼切斯自始至终就没兴起这个想法，这类身居高位拳头又硬的人物，除非她自己愿意开口，否则谁也别想撬开她的嘴巴。1t;gt;

最让兰尼切斯好奇的其实还是这些一个个枯寂寡言的船员和血腥女王之间的关系。若说他们是这里的不之客，这些船员对一直盘踞在前甲板的黑曼巴却视而不见。如果说这些明显是人类的家伙是血腥森林的某步暗棋。那么见到幕后的大主子没道理不出现几个阿谀献媚的马屁精。要知道哪怕是以冷漠孤僻著称的比摩梭神学院守墓人在红衣主教这种大人物驾临时也少不了会跳出几个钻营分子。1t;gt;

怀着这种好奇心又在海上飘荡了数天，唯一庆幸的事方舟上储备了数量惊人的脱水食物，仿佛这条船永远不会停靠一般。依靠海伦灌输的繁杂知识，兰尼切斯通过昼夜长短，洋流风向大致推测现在位置在远离大6的南方。一片已经出任何一张海图记载的海域。1t;gt;

正当兰尼切斯认为这场漫无目的的航行还要继续的时候，方舟上响起一阵铃声，铃声带着古道特有的低沉，随着铃声方舟内的船员开始走出船仓聚集到甲板，作为乘客的兰尼切斯惊讶地现显然低估了船上的人数，66续续居然聚集起两百多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从十五六到四十多岁上下，以青壮年居多。从一支军队立场来看这是梦寐以求的年龄比例，在保证战力的同时即具备具备了经验，又拥有跟进的第二梯队。1t;gt;

与此同时，随着铃声原本平静的海面无风泛起波浪，最终在船头的前方出现一个不断扩大断崖式的漩涡。宛如蓄水池的漏斗木塞突然被人拔掉。当湍急的漩涡最终停止它的扩张时，从空中望去已经变成一个直通地心的硕大黑洞，堪称大6头号巨舰的页涵特方舟在它前面如同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而就是这样只小虫子宛如一根楔子深深扎根在漩涡旁没被水流带进无尽的深渊。1t;gt;

趴在围栏望着如地狱入口的漩涡，兰尼切斯没有感到恐惧，如独自直面集团冲锋的骑士，只剩下一种深深的震撼。简单说就是被吓傻了。然后他目睹了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些他之前就觉得脑子有毛病的船员一个个纷纷跃下，没有片刻面对危险该有的迟疑和犹豫。这种义无反顾的场面以前兰尼切斯只在大贵族豢养的死士和教廷殉道的狂信徒身上见识过。难道自己搭上条某个邪教的贼船，兰尼切斯不禁地想。1t;gt;

这时血腥女王消无声息地出现在身旁，自上船后，她和他就没有交流过，更多的时候她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少数的时候他会偶尔望向她的方向。1t;gt;

“好好活着”与他并肩而立的女王轻声道，即像是喃喃自语又像对他的担忧叮嘱。1t;gt;

这一刻兰尼切斯有种错觉，站在他身边的不是那个让整个大6闻风丧胆的魔头，而是一起长大情愫朦胧的邻家女孩。1t;gt;

错觉之所以是错觉，就在于当接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后，接踵而至会落下一坨鸟屎，没等兰尼切斯从美好的错觉回味过来，血腥女王在他后背轻轻一推。那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可是能轻易拧断巨龙的脖子，只想骂娘的兰尼切斯顿时飞出围栏，和众多‘殉道者’一起坠入漩涡。1t;gt;

据说人在临死之际总可以飞快地回顾自己的一生，那是分辨之神卡戎阅读他的记忆分辨善恶以便决定是在天堂留出席位还是在地狱摆把椅子。如果一个坠崖的人对分辨之神来说，伴着尖叫背景音阅读一本并不厚重的籍的话。那么今天他需要啃下的一座图馆。1t;gt;

几乎算是被扔进漩涡的兰尼切斯先经历了最初的惊恐，之后是对把他扔下来的那个小娘们的诅咒，再到后来无聊回想昨晚的肉干如何才能变得不那么难以下咽。1t;gt;

兰尼切斯已经记不清下坠持续了多久，快乐和痛苦都是时间最大的敌人，前者让时间变成流水在指间不经意地溜走，后者如千年古冰永固不化。唯一变化的只有漩涡的直径正不断缩小。一名落点不佳的殉道者撞到漩涡的水壁后，强大的离心力瞬间将他搅成血沫，就像一只番茄被甩到墙上，然后又被水迅冲净。没留下半点痕迹。1t;gt;

对于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兰尼切斯除了把小命寄托给自己的运气外，只能期望血腥女王这个大高手力道手法方面同样名副其实。1t;gt;

身在空中的年轻王子或许是只孱弱的弱鸡，但不代表其他人同样如此。当第一个人像一朵烟火炸开后，整个漩涡中如同新年夜空绽放出朵朵烟花。每一朵烟火都代表一个生命以最惨烈的方式凋零，唯一的不同先前第一人是运气不佳，其他人则是实力不济。1t;gt;

兰尼切斯亲眼看到一名殉道者在完全无法借力的情况下，身体有个奇特的扭曲随后如一炮弹撞向附近的一个同伴。随后在滑向万劫不复境地同伴不甘地注视下，借助反弹扑向下一只猎物，如鱼得水的他转瞬间便将几名同伴尸骨无存地送进地狱。1t;gt;

在经过几次穿梭这名俨然主场作战的猎手一双让兰尼切斯毛骨悚然的眼睛最终落到年轻皇子的身上。如出一辙一脚踢到一只猎物后借助反弹力准备捕获身价最高的猎物。对此，兰尼切斯只能是无能为力。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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