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漫长的第一节课

在光辉帝国乃至整个凤鸣大6留给处于底层平民通往上层建筑的道路即狭窄又拥堵，一个毫无背景又有野心的普通平民想要出人头地，最成熟的路线选择是以炮灰身份加入军队捞取军功。大6上近一半的贵族家族初代创建人都是这一模式的成功复制者。1t;gt;

除此以外，就是挤进教廷开设在各地的教会学校成为一名技术性人才，只是这些地区主教拥有优先推荐权的学院通常更倾向于招收虔诚信徒的子女，而在多数身价不菲的主教眼中每年向当地教会的捐赠金币数量是衡量信仰虔诚度的一项重要指标。所以，一个‘伪信者’想要和一群衣着光鲜的虔诚信徒成为同窗通常意味着需要比在战场上收割十几颗人头更多的运气。值得一提的是，看似信仰坚定的各国王室多数时候也不怎么待见这些被洗过脑的学院派人才。1t;gt;

至于由官方出资的公办学院都会竖起只针对某个特定群体的高门槛，比如与花露平原彼邻的梅廊行省便有所只接收军方选送的中下层军官的军事学院。而面向普通平民的学院在整个大6范围内都是比处于力量巅峰圣者更稀缺的资源。似乎在上位者眼中被知识武装头脑的平民比贴上反叛标签的重甲骑兵更加的洪水猛兽。因此，一个不需要到战场上玩命又不想王室那里留下污点的正统贵族更多会选择在家中完成教育。所以，有位家庭老师的兰尼切斯在自己的群体中并不算孤僻的异类。1t;gt;

第二日，在阴云密布的清晨，兰尼切斯迎来了他的第一堂课，授课的教室没有选在有口棺材当做另类家具的房，而是间近两百平米的房间，它同时也是整座花露城堡最大的房间，几扇镶嵌彩色玻璃的拱形长窗表明这里曾经的用途是作祈祷的礼拜堂，但如今整个房间空空如野，仅在靠墙位置保留下一整排空荡荡的架。1t;gt;

站在没有哪怕一张椅子的教室中，兰尼切斯小心翼翼看着面前多了几分知性的姐姐，随后又看了眼站在海伦背后一脸坏笑的维克多。有些后知后觉的他这才从这个再明显不过的从属关系上理解那句‘你长大前一切都听我的安排’的全部含义。1t;gt;

从道尔侯爵灰溜溜地离开城堡那刻起，这位微笑着的姐姐便是花露城堡乃至整个领地的幕后主子。而在城堡中号施令的维克多老爷不过是走狗奴才。1t;gt;

“把它抄一遍。这是你的第一份作业，如果你没有才华横溢到让我惊叹的程度，那么等到你完成这份作业就可以毕业了。”开门见山将一本丢给自己学生的海伦轻笑道。1t;gt;

下意识接过这本漆黑封皮的大块头，有些诧异的兰尼切斯望着这就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老师，在此之前他已经预想到这位缺少为人师表觉悟的姐姐可能和宫廷中那些刻板的老学究相比会有所不同。但从没想到这么与众不同。1t;gt;

单手捧着对稚嫩手臂有些沉重的籍，兰尼切斯小心地翻开无字的封面，现籍的内容并非自己所想的大6繁杂的贵族纹章谱系或是需要填鸭的魔法基础理论。而是一页页手绘的地图。1t;gt;

“殿下，海伦女士让我提醒您，她觉得这间大厅的地板太单调了。”在不负责的老板刚离开房间后，维克多那讨厌的声音在兰尼切斯耳边响起。似乎是担心这个身居高位的老实孩子不能领会自己的暗示，这位城堡新晋管家瞟了一眼那本地图，确认道：“您懂我的意思吧。”1t;gt;

“是的，尊贵的维克多老爷。”学着城堡仆人们的口吻，兰尼切斯微笑道，海伦的意思不难理解，无非是让他把整本地图册像壁画一般完整地复制在大厅的地面上，想想也是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从没听说哪个皇子的教育会简单了事。1t;gt;

始终保持招牌式坏笑的维克多看着不再理会自己的兰尼切斯，识趣地将整个大厅都留给兰尼切斯，没少在海伦面前吃亏的维克多很清楚女主子那颗漂亮的脑袋里有多少折腾人的花样，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一点不会为自己小对头的无理而恼火。1t;gt;

手捧着地图，兰尼切斯一页页仔细翻开，神色也从最初的好奇到兴奋，再到孩子不应有的凝重。只翻开了一多半便已经是正午。感到浑身有些酸麻的兰尼切斯深呼一口气。这是一本囊括大6全貌的地图册，除了山川河流，险要隘口。还标注了一些平民乃至不少小贵族一辈子都不会触及的东西，它们中既有光明如被魔法师视为朝圣之地的罗盘神庙，唯一有资格颁圣贤徽章的试炼殿，直接或间接影响大6格局的古老家族；也有黑暗如有教廷剿灭了几个世纪仍生机盎然的狼人据点，隐藏于阴暗处的血族城堡，擅长解决各类台面下问题的杀手总部；更有会充满灰色色彩让众多冒险者趋之若鹜的隐秘龙脉，消失于历史长河中城市遗址，不会出现在任何一本典籍中的地下城。1t;gt;

这已经不只是份简单的地图，罗列其上哪怕仅留下一个字符都无疑不体现着价值。从某种角度看，这几乎是份上位者必备的指南手册，当然，对年幼的兰尼切斯来说，现在它更多是座没力气去挖掘的金矿。就像所有吃不到葡萄还惦记着葡萄味道的人一样，兰尼切斯很快注意到这份手绘地图册第一页页边角黄，留下岁月的痕迹，之后颜色逐一变淡，到最后一页时已经完全是崭新的页面。1t;gt;

难道这是份花费几十年最近才完成的地图。灵机一动，兰尼切斯索性将地图册完全拆开，一页页摊在地上，片刻后，宏大的凤鸣大6全貌便呈现在兰尼切斯脚下。1t;gt;

在史诗传说中凤鸣大6是只被百眼巨人砸碎的葫芦，而一大一小两块紧密相连类圆形大6以及几片分崩离析的岛屿，似乎也让这个并不动听的传说平添了几分佐证。兰尼切斯下意识将目光停留在地图的左上方，那里是大6的西北，同时也是属于光辉帝国的疆域。1t;gt;

在大6多数古老王国眼中两百岁的光辉帝国就是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时间女神还没来得及为这个正在上升通道打拼的年轻男人产下一个个拖后腿的调皮孩子，这让它的内部幸运即没出现树大根深让皇室头痛的豪门世家，也没有盘根错节到了不死不休的利益内耗。相应地自然也就缺少能拿得出手的荣耀底蕴。因此，相对于整幅地图时不时跳入眼帘含金量极高的字符名字，在属于光辉帝国不小的版图上有种苍白的尴尬。1t;gt;

唯一被摆上台面让兰尼切斯感到哑然的名字是自己即熟悉又陌生的母系家族——塔拂尼家族。只是那格外秀气的字体，多少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兰尼切斯完全可以想象这是出自某个不服气的小女人的手笔。1t;gt;

整个凤鸣大6被高耸入云的麦迪隆山脉一分为二，北边是被称之为“上帝的牧场”平原大6，在这片土地肥沃的牧场上除了光辉帝国还有七八个让一向强势的查理曼大帝也不敢掉以轻心的重量级对手，以及十数个只能担当配角的王国。它们共同瓜分被教廷蚕食下所剩不多的大6话语权。1t;gt;

顺着地图一直往下过了麦迪隆山脉，便是整只葫芦的中部，广袤的森林覆盖率以及为了它的归属所引的一系列战争，让它有个并不诗意的名字——血腥森林。作为那场已经上升到圣战高度战争的最后赢家，这里现在是精灵，兽人所有非人种族的乐园。对于一些人类冒险家而言，这里同样是值得赞美的天堂，一只精灵无论雄雌，在床上始终保持旺盛求知欲的人类贵族都会愿意支付五千金币以上的价码。一个兽人只要在被竞技场的王牌砍下脑袋前撕碎几个龙套，便足以为竞技场主带来几倍的利润。1t;gt;

金币的芳香永远是战争最佳的助剂。1t;gt;

正因如此，在最近这两百年漫长的休战期内，由各类猎奴队伍对血腥森林居民造成的杀伤远过以神殿骑士团为主干大6边防军的战果。当然，这只是一项不完全的统计，因为在血腥森林的另一端，也就是大6的最南端，仍然屹立着一个与血腥森林敌对的人类王国——白狼王朝。1t;gt;

对于这个独自抗衡血腥森林两个世纪与己没有利益冲突的孤立据点。凤鸣大6多数贵族只是在偶尔品尝原产自白狼帝国的龙舌兰酒时，才会想起幸灾乐祸地嘲讽几句那个倒霉国家，而对于几辈人都被禁锢在一块土地上的普通平民来说，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群同胞存在，似乎也只有那些对白狼王朝缺少试金石的‘第一强国’名头不忿的桀骜将军们才关心它的存在。1t;gt;

从万千思绪中回过神来，长时间站立不动让兰尼切斯稚嫩的身体有些酸痛，张开双臂伸个懒腰。就在此刻，阴霾天空终于放晴，一束久违的阳光透过彩色的长窗散进房间。兰尼切斯身后一时间华光异彩，站在整幅地图面前宛如神邸。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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