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见面礼

一个贵妇并非只要为家族产下一两个健康继承人就算尽到义务，之后便可以背着丈夫和英俊的骑士，浪漫的诗人生几段身心愉悦的真爱。真正要做到合格还需要她在尴尬的场合调剂气氛，宴会中成为面面俱到的女主人，当顾及面子的丈夫需要向政敌妥协时能成为牵线搭桥的传声筒。此外还得管理操心家族内需要主心骨拍板的各类事务。1t;gt;

从童年时期就为此学习的舒雅一接手花露领地虽说算不上得心应手，但也不会手足无措。得益于上任女主人对一切都要求像钟表般精确的控制力，领地内井井有条的大小事务都有一套章程预案。给了欠缺经验的她充裕的时间。1t;gt;

“权力如美酒，果然让人醉生梦死。”1t;gt;

不知不觉熬了一个通宵依然神采奕奕的舒雅抬头望了眼窗外的骄阳，自言自语道。在她手边是一叠领地详情的资料和收支账目，其中就包括关于铁锭交易的过往账目，这些姨妈搭上性命想找来给自己当护身符的把柄现在就放在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1t;gt;

有点命运多舛的少女造化弄人地苦笑摇摇头，看着摆在眼前这些能算是花露领地最核心的机密，舒雅恍惚觉得有些不真切，那天晚上做出十五年生命中最胆大包天行为的她本来想做笔强买强卖的交易，甚至做好了那位小公爵翻脸不认账血本无归的最坏打算，可结果却充满了戏剧性，‘毫未伤’的她在对方的地盘上抢劫了一位地位尊贵的公爵。1t;gt;

对，是抢劫，一个寄人篱下的客人一夜间成为大权在握的主人，这种翻天覆地的转变，她那颗聪明的小脑袋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贴切的词汇。1t;gt;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舒雅想钻到地缝里的羞人回忆，脸色微红的少女赶忙整理下妆容。进来的是一身黑呢军装的琥珀。出于女性的特有直觉，舒雅能感觉的出这位女骑士始终对自己有些若隐若现的敌意。不过，舒雅没去多想，只把这看做对方看不惯自己这类娇滴滴的贵族小姐。在并不尚武的阿顿王国也有几个女性骑士，因为物以稀为贵的缘故，在王国内部都是小有名气。有所耳闻的舒雅听说过个个都是对女性怀有歧视的异类。1t;gt;

“这是守备团需要的军需物资。”例行公事的女骑士将手中一份件递出。1t;gt;

接过件的舒雅看了眼，上边罗列着营房扩建所需的材料，有位将军父亲的她对这些并非完全陌生，按照这份计划实施，扩建后的营房大概能满足三百人需求，这意味着守备团要从现有的规模扩充一倍，事实上从近两年的财务收支上她已经现领地中大把的金币都扔进守备团这个无底洞。1t;gt;

没有根基的野心只是水中的浮萍随波逐流。一个急于扩充势力的公爵显然不打算做只温顺的兔子，最起码他身边的人看上去不像安分守己的善类。一想到这位公爵身上还流淌着光辉帝国无可置疑的皇室血液，觉得自己已经入伙的舒雅有种全身将要痉挛的快感。1t;gt;

“舒雅小姐，我需要提醒你在这片领地值得我顾忌的人和事都没多少，如果有什么对兰尼切斯少爷不利或者做了些让我心烦的事，别指望我像那些只会扯皮的贵族，我会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明白吗。”道出此行真实目的的琥珀说道，直白的意思表述确实不如贵族那般委婉。1t;gt;

不是公爵，不是殿下，而是少爷，这对一个生下来便是皇子的尊贵孩子来说可是个不常用到的称谓，敏锐的舒雅马上捕捉到这个别扭的字眼，难道这是这位守备团长对自家主子的真实态度。1t;gt;

奇怪地望了眼女骑士后，舒雅微笑地点点，道：“非常明白，之前维克多管家已经暗示过我，公爵写给帝都对我实施监察权的信件上已经说明，因为身染恶疾由他暂时代为监控需要养病的我，对于一个需要调理六，七年的病人来说，哪天要是病死了也很正常，到时除了我无能为力的父亲大概也没人会在乎。”1t;gt;

所谓的监察权是指王国的财产经过贵族的领地时，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滞留，这期间贵族有保证安全的义务，在仆强主弱时这往往是雁过拔毛的借口。但在查理曼大帝当权的光辉帝国翻遍这片土地每个犄角旮旯也找不出个功高震主的贵族。至于说兰尼切斯公爵截留一位属于帝国财产的漂亮小姐，这类无关痛痒的小事相信不会传到查理曼大帝耳中，而且就算有人多嘴那位或多或少觉得亏欠儿子的父亲最多也只是感慨孩子长大了。1t;gt;

结束谈话的琥珀走出房间，和聪明人打交道未必省心，但通常都会足够省力。在城堡的走廊碰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肥壮身影，又是一个聪明人，她的老上司鲁沙克，还在罗塔镇镇长位置上混日子的前军需官作为投靠花露领地的第一人，没捞到多少声音美妙叮当作响的金币，但作为回报当时还是领地实际控制人的海伦为这个老臣子扳掉了挡在平民和贵族间那道最难迈过的门槛。1t;gt;

富有的子孙有几个会记得为家族攒下第一桶金的祖先，而作为贵族，哪怕是他的后代位列公爵也会牢记他这个家族开创者。如今春风得意的鲁沙克爵士走在并不陌生的城堡中，因为一个贵族头衔有些飘飘然的他步履少见地和肥胖身体相匹配的沉重。周围熟悉的景物让他有点怀念那个从不敢心生亵渎的漂亮女人。1t;gt;

如果能沉得住气仅是做做样子，他也不想在这个很容易留下另攀高枝印象的敏感时候光临城堡。可花露领地短时期内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权力更替，如坐针毡的他不得不挪动下肥厚的屁股。1t;gt;

“团长阁下。”满面堆笑的胖子在见到琥珀后，紧走几步笑眯眯地殷勤道。丝毫没有曾经部下如今爬到自己头上的尴尬。1t;gt;

“原来是鲁沙克爵士。”琥珀微笑道。1t;gt;

贪婪、暴敛、多疑、好色、势利一切贵族身上能找到的糟糕品质都能在面前这个胖子身上看到，可偏偏连琥珀自己都惊讶，她从来不反感这只肥猪，之前有过的几次合作也是轻松愉快。1t;gt;

“海伦女士回来了吗。”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后，胖子压低声音道，这不过是句明知故问的客套，时刻留意城堡动向的他只是想把话题引到这方面。1t;gt;

琥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对于那只心思活络的小吸血鬼，她从没太放在心上，至于说是明天突然出现还是在哪个角落被教廷给灭了，都不关她的事。1t;gt;

“那里面那位小姐是？”鲁沙克目光停留在琥珀走出的那间房间，城堡仆人中有一半都是他经手送进来的奴隶，想在里面安插一两个通风报信的耳目并不困难，可是像这类一个影子人物被另一个影子人物取代，不在其位难免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1t;gt;

“公爵的小情人。”女骑士轻蔑道。之后需要处理军务的她转身离去1t;gt;

对女骑士冷漠态度习以为常的胖子感谢地点点头，这和他料想的差距不大，爬上一张大床还真是一步登天的捷径，他有时很羡慕女人这种得天独厚的优势。可惜即使在据说男风盛行教廷高层，也没听说有人口味独特喜爱他这种胖子。1t;gt;

鲁沙克遗憾地揉揉屁股敲响了公爵小情人的房门，得到一声动听的回应后，推门而入。1t;gt;

年轻，这是房间中漂亮女孩留给鲁沙克的唯一印象，也只有同样年轻的公爵才会钟爱这类像杯鲜橙汁一样的女孩，作为过来人他很想告诉小公爵，真正的男人更应该喝上一杯芳香四溢入口回味无穷的红酒，就像他的私人老师海伦那种女人就是这类红酒中的极品。当然这种品味的升华需要数量的积累。1t;gt;

要不回去物色几个标致女人送给公爵，这个不错点子让多日心情忐忑的胖子瞬间觉得甩掉了几斤肥肉轻松了几分。1t;gt;

“鲁沙克见过舒雅小姐。”琢磨到哪给面前少女找几个竞争对手的胖子躬身道，姿态足够低，态度足够谦卑，并没因为自己的贵族头衔拿腔作调。这也是第一代贵族的共同特点，从小人物一步步爬上来的他们不会像后辈那样注重荣誉和脸面。需要妥协奉承时绝对做得到能屈能伸不予余力。1t;gt;

“你就是鲁沙克。”舒雅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略有些失望，不久前才浏览过税收账目的她记得鲁沙克的罗塔镇贡献的税金占到了整个领地的六成，就如同所有处在这个爱做梦年龄的少女一样，在喜欢把美好事物叠加一起的舒雅想象中政绩卓越的鲁沙克爵士应该是个风流倜傥，不缺乏上进心的年轻贵族。1t;gt;

“是，卑职正是鲁沙克。”胖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时刻留意的他随即察觉少女眼中那抹失望，豢养女奴的他熟悉女人的身体，却从没研究过女人的心理。1t;gt;

好在摸清不头脑的他不是全无准备，从腰间摸出一只盒子恭敬地放在舒雅面前，翻开盒盖里面是条黑水晶手链。堆笑道：“有支经常往返帝国和阿顿王国的商队经过罗塔镇，属下看着新鲜就买了一条。”1t;gt;

女人和巨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物种，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会亮闪闪的东西缺乏免疫1t;gt;

舒雅脸上露出让胖子如释重负的笑容，这类黑水晶饰是来自她故乡的特产，不单价格不菲同时还需要一个熟练工匠几个星期的精心打磨，就算是她还在做豪门名媛时也需要排队预定，这还真是件能让人笑逐颜开的见面礼。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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