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一夜的风雨

在如今的凤鸣大6如果问一个平民孩子对将来的职业选择时，十有八九得到的回答不再是他们的祖辈挂在嘴边英勇的骑士或者虔诚的教士而是富有的商人。正是这些在古奥丁语中找不出一个正面词汇的群体现在已然是这个时代的英雄。1t;gt;

他们没攻破过任何一座城市，推翻过任何一个王朝，但却用手中让人难以拒绝的武器金币颠覆了整个时代的秩序。曾经的大6虽也如现在这般王国林立，但那时的国王只是王国内最大的贵族，而贵族则是自己领地中的皇帝，贵族们仅是遵从谁拳头大听谁的的惯例听命于国王，直到王国用商人们手中的金币武器起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军队取代过去由农奴临时拼凑的杂牌后，君才是君臣才是臣。1t;gt;

作为这场和平演变变革中的妥协，领地规模越来越小的贵族仍保留在自己土地上绝对的权威。除去一些鱼龙混杂打狗需要看主人的大城市，对于说出的话便是法律的贵族而言在领地内弄死几个人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1t;gt;

因此，当花露城堡的箭塔上挂着一具被兰尼切斯公爵亲手绞死的尸体时，城堡仆人们并没有太多惊讶，最多只是在他们脑中提醒下自己他们向来温和的小主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作为花露城堡的小传统，晚餐时段脸色不好的兰尼切斯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自从海伦走后这种需要端茶倒水难免低人一等的场合，作为管家没资格上桌的维克多便不再出现，所以只有女骑士琥珀坐在次席，本来平时胃口不错的舒雅小姐也应该在这里，可是当城堡外墙上随风飘荡的尸体是她的姨妈，她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时。换做谁相信都没有太多进餐的欲望。1t;gt;

“小兰尼切斯，冒犯自己的人就该受到惩罚，否则谁还会想往做个为所欲为的贵族。哪个贵族手上不沾点血，等我去物色几个够分量的人物，那杀起来才叫畅快淋漓。”平时不算沉默似金却也是少言寡语的女骑士，眉飞色舞道。1t;gt;

想起温尔雅的兰尼切斯拽着那个阿顿女人的头拖到箭塔上，不理会一旁跪地哭喊求情的舒雅，把脖子上缠着中年女人直接扔了下去。那股子暴敛之气很合她的胃口。1t;gt;

耳边还回荡着女人绳索绞断脖子前戛然而止惨叫的兰尼切斯张张嘴，最终没去解释。回想当年在罗塔镇初见时那个干练女军官的形象，兰尼切斯确定面前这个今天格外健谈的守备团长也不是个精神正常的家伙。1t;gt;

“琥珀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谈兴不高的兰尼切斯平静道。1t;gt;

心情不错的琥珀皱眉思索着，这对她来说是个需要些时间回忆的问题，最后自嘲一笑，道：“就和所有打算捍卫正义获取荣誉的傻瓜碰巧遇到一个倒霉的笨蛋一样，太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记得被砍死的那家伙长相，只记得如果当时我的剑挥得再快点，应该可以干净利索的砍掉他的头，为此我耿耿于怀了很久。”1t;gt;

想寻求些心理慰藉的兰尼切斯翻了个白眼，果然不是思想在一个层次的同类。1t;gt;

吃完晚餐的兰尼切斯回到房，弯腰清理地上残破的花盆和散落的泥土，主人为什么杀那个给人留下刻板印象的中年女人，多数城堡仆人即不关心也不好奇。这不单是源于海伦时代养成的良好习惯，也是在这个等级森严时代，因为贵族一时的喜怒处死几个小人物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兰尼切斯想解释想辩白却现都是多余的徒劳，正因如此明明杀了人的他仍觉得有些委屈。1t;gt;

“难怪贵族中总是盛产不可理喻的疯子和白痴，做任何事都会变成理所应当时，最后谁都会变成被宠坏的孩子。”捡拾碎片的兰尼切斯自言自语道。1t;gt;

清晨结束训练的他回到房，便看见正在桌前翻动东西的女人，这个没什么盗贼潜质的女人惊慌失措打翻了桌上的解语花，之后就是后来琥珀所见的那一幕，怒不可遏的公爵绞死了一个盗窃机密的蹩脚间谍。这些天饱受幻听幻觉困扰的兰尼切斯现在最想说却又无法开口的是当时仿佛有个声音不断纵容他杀死对方。1t;gt;

考虑着那支解语花还有没有救的兰尼切斯清理完房后，返回自己的卧室，有些意外的见到整整一天闭门不出的舒雅。1t;gt;

第一时间冒出‘寻仇’念头的兰尼切斯下意识摸摸空荡荡的腰间，有些懊恼没养成佩剑的习惯。好在正襟危坐的娇柔少女没干出暴起伤人的鲁莽举动他让稍稍松口气。1t;gt;

“舒雅小姐，对于今天生的不愉快，我知道欠您一个解释。”酝酿了下措辞的兰尼切斯尽量委婉道。1t;gt;

穿着一袭紧身长裙的舒雅站起走到兰尼切斯面前，一股绿茶香水怡人心扉的清香飘进兰尼切斯的鼻翼，花了不少心思在打扮上的少女有些勉强露出笑容，道：“兰尼切斯，你知道吗，在阿顿王国到了我这个年龄的贵族女孩已经开始在宴会上物色自己未来的丈夫，像我这类出身一个需要在关键时刻表明立场家族的女性，虽然不如那些小家族的女继承人那样有宽泛的选择，不过从家族的盟友和合作伙伴中还是能找出二，三十个合格候选。”1t;gt;

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兰尼切斯闭口不言，他可不想因为哪句不时宜的多嘴，让少女下一刻变成只疯的野兽。即便是有着维克多和琥珀两个大高手都认可中阶剑士的实力，没实战经验的他对自己真没多少信心。1t;gt;

“本来依照轨迹我应该花上几年时间为自己挑选一个顺眼男人，从此当个未必幸福必然生活惬意的贵妇。可惜一场让我的父亲这个投机家输的倾家荡产的战争，让一切都化为乌有，有人为了羞辱我的家族让我沦落成作为抵押品的人质，知道这意味什么吗，一个贵族为了利益可以接受一个生活放荡的妻子，但绝不会要一个会使家族成为笑柄声名狼藉的女人。我这辈子完了，哪怕像个奥利金修女般生活，等返回王国后也会变成别人嘴中人尽可夫的荡妇。”1t;gt;

舒雅平静地叙述着像就在谈论于己无关的一件小事，她所说的奥利金修女是光明教廷下属的一个教义倡导禁欲的女性修会，为保证教义得到绝对贯彻，成员不但会毁容还会进行复杂的割礼手术。1t;gt;

作为听众的兰尼切斯突然想起海伦曾经说过，‘男人的战场在马背上，女人的战场在床第间，一个成功的女人就是在她最有资本的年轻时，赢下一件可以挥霍一辈子的战利品。’而面前这位本来非常有竞争力的舒雅小姐还没踏上战场，就遭遇了一场大溃败。1t;gt;

“所以我想了一天，既然注定要声名狼藉，那我不如用它换点有用的东西。”1t;gt;

当兰尼切斯还在揣摩这句话的内在意思，舒雅已经扑上来抱住他，诱人的小嘴准确无误堵住了反应慢半拍小公爵的嘴巴，同时右手伸向胯下去抓海伦所说的‘有精神的小家伙’。1t;gt;

空有一身中阶剑士本事的兰尼切斯即便有所防备仍被瞬间制服。当然就算换成剑圣遇到这种一连串的偷袭，多半也会手忙脚乱。1t;gt;

“别动，乖乖的，姐姐陪你玩游戏。”把兰尼切斯推到床上，骑在上面的舒雅妩媚道，这可不像一个良好教养名媛该说的话。只是抓到目标的右手冰凉颤抖的事实，表明她内心并没有看上那样肆无忌惮。1t;gt;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需要熟能生巧的经验，这其中便包括某项不是两只雏鸟能够轻易驾驭的游戏，所以很快便从公爵的卧室中传出苏雅愤怒的叫声。1t;gt;

“兰尼切斯你这个笨蛋。”1t;gt;

后来据一名闻声赶来的女仆讲，她看见气呼呼的苏雅小姐从公爵大人的房间出来，期间还不太淑女地闻了闻手掌，经过一扇房门时嫌脏似的还蹭了蹭。1t;gt;

第二日，连日的大雪终于放过已经被折磨的精疲力竭的花露平原，天空放晴，想起需要做个称职领主的公爵破例改变平日固定的安排，一大早便带着一群护卫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直到晚餐时分才归来。1t;gt;

之后的晚餐，就算是再迟钝的仆人也感受到整个餐桌上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年轻管家罕见地在这个时段出现，依然是那样举止得体优雅，只是那张让城堡女仆花痴的英俊脸庞似乎总挂着一丝等着看好戏的坏笑。昨天还高谈阔论的守备团长则像个打了败仗的将军时不时出一两声恨其不争的长吁短叹。1t;gt;

本来应该灰溜溜离开城堡的舒雅倒是餐桌上最从容的一个，除了尽情享用美食，更多时间用种挑衅目光盯着只是埋头对付盘中培根的公爵。整个餐厅只有刀叉偶尔碰击餐碟的响动。1t;gt;

喝了口红酒清清嗓子俨然有些在这种沉闷场合负责暖场女主人做派的舒雅，微笑道1t;gt;

“兰尼切斯，我的姨妈要安葬在城堡山下的那片空地。”1t;gt;

男主人低头不语。1t;gt;

“兰尼切斯，我要你写一份关于对我实施监察权的信件交给帝都方面。”1t;gt;

男主人继续低头不语。1t;gt;

“兰尼切斯，我要参与花露领地的所有事务。”1t;gt;

男主人仍然低头不语。1t;gt;

维克多脸上的笑意格外灿烂，女团长又出一声重重的叹息。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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