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功法
“咚、咚、咚”
武二楼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两个少年一起拖动着一柄特大号的巨锤。巨锤所过之处，木质地板发出隆隆声响，让人担心阁楼的木瓜能否经受住如此重压。
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年，负责武登记的吏一阵无言。身为武的吏，他平时的工作就是要对中的各个兵器进行统计，自然对各个兵器都如数家珍。眼下看到朱泽二人拖动巨锤，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武中少有的几件无人问津的兵器。
无人问津并不是因为兵器不够强大，相反的，就是因为那几件兵器过于犀利，以至于没有多少人可以驾驭，朱风林所选的巨锤显然就是这种兵器。
“二位，你们真的要选这件兵器？”武的吏问道，“原则上只要来人持有专门的令牌，并且在他这里登记备案，武里所有的兵器都可以带走，可是这件兵器不同于其他，别的兵器即使不趁手，还是可以勉强使用，眼前这柄巨锤能不能拿得动还不一定。”
“而且武的兵器并没有规定一人只能带走一件，只要军务需要且经过上面批准，多带走两件也是可以的，没必要在这柄无法使用的大锤上浪费力气。”
朱风林笑道：“多谢这位大哥提醒，不过我和这柄大锤有缘，一眼就相中它了，不用更换，就它了。”
吏也不多说话，提笔在册上记下了朱风林的姓名、取走巨锤的时间，在写到巨锤的名称时，吏略一停顿。这柄巨锤放在这里少说也有几十年，时间太长加上平时无人问津，甚至连名字都被人忘记。
吏想到这巨锤既然没有名字，干脆就叫“无名”算了，提笔写下无名二字。
“好，以后就叫你无名了！”朱风林笑道。
朱泽随手从背后取出蟒纹弓，递给吏道：“这位大哥，劳烦把这把弓也记下。”
吏接过蟒纹弓，神色立刻变得古怪，道：“你可知这把弓的弓力是多少？这可不是一般的弓，就算是这卫戍军中也没几人可以使用这把弓。”
“我知道，蟒纹弓，弓力五百斤。”朱泽回答，“我只是很好奇，这把弓如此轻巧，弓力又如此强劲，想带回去研究一下，反正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退还。”
吏笑道：“那你可得争气，军中可不比家里，若是没有军功，是很难再获得进入这里的机会喽。”
无名大锤实在是过于沉重，朱泽与朱风林花了大半天才把它从武托运回来，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托痕。由于无名的造型确实抢眼，一路上出尽了风头，不论是与二人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很多人在见到无名后都过来一睹为快，使得二人都觉得十分尴尬，即使是对它热衷不已的朱风林也觉得有些别扭。好在二人营房所在离武不远，不出三柱香的工夫，二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呼——”朱风林长出了一口气，他本就力大如牛，但是和这无名巨锤相比，还是不够。手扶着锤柄，朱风林看向朱泽。
朱泽的目光同样看到了他，二人目光相接，朱泽停顿片刻，起身走向房门，插上门闩，回头道:“风林，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刚来之时，负责批复入门的小吏吗？”
“你怎么突然想起他来了，我今天还在武遇到他了。对了，他好像还丢了一块竹简，我捡起之后，正要上前还给他，他人已经不见了。”
“竹简？”朱泽眉头一皱，“把你的竹简拿来我看看。”
接过竹简，朱泽细细观看。竹简上记载的内容，与朱泽在阁间看到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朱泽喃喃道，“风林，不瞒你说，我今天也在武看到了屈谆，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在藏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找什么。”
“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在他走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的目光向我这里看来。心中奇怪，于是在他走后来到他所在的地方，你猜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朱风林问道。
“在他所在的木架下面，我伸手找出了一块竹简，与你的一模一样。”
“不会吧。”朱风林拖着下巴，坐在地上思考着，这竹简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朱泽同样不解，不停地在屋内转悠，良久，他的脚猛地跺在地上，走到朱风林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该不会是他故意要让我们看到这竹简吧。先把竹简藏好，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对他的行为产生好奇，让我以为自己是无意中发现竹简。同时在你面前丢下竹简，然后快速走开。”
“我怎么知道，不过也很可能是这样，不然也无法解释他反常的现象。”朱风林点头，道，“看样子他虽然想让我们得到竹简，却并不想让我们互相知道。”
二人均是陷入沉默，意外得来的消息让他们心中忐忑。两个少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为何会被人惦记上。
“不管这些了，我们先看看这竹简上写的什么，有什么玄机。”朱泽拿过竹简，仔细看了起来。竹简内容很简单，只是一些单纯的熬打身体的方法以及平复心境的口诀，他之前看到的并无二样。
“平心静气，深吸浅出，引天地之气入体，气运周天……”朱风林见竹简上无法察看出异常，干脆直接盘膝坐倒，按照竹简上记录的调养方法开始练习。
“以自身为一界，明悟真性，体察真情，以己身为媒，运转周天之气……”竹简上的内容十分艰涩难明，朱泽一时无法明了，但是看出其中大意却不难，无非是一种吐纳之术。
见朱泽盘膝坐地，按照竹简上的内容开始练习，朱风林也按捺不住，同样地坐下开始吐纳。
刚一开始，二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身心稍显平静，心中所有的杂念全都烟消云散。恍惚中，二人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地分离开来，一点点深入体内，顺着体内的经脉一圈一圈来回运转。随着时间的推移，运转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如大河奔流一般。
时间缓缓而过，转眼间已经到了下午。
“当当当”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还在入定中的二人。两人先后睁开眼睛，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惊骇之意。只见两人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大汗淋漓，衣衫如同刚刚洗过，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朱泽没有说话，沉默着收起竹简，眼神接触到朱风林。朱风林点了点头，起身走向房门，拉开门闩。
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与朱泽二人住在一个营房。朱风林打开房门，那男子朝他身上看了一会，道:“朱小哥，你身上怎么搞得，全身都湿透了。”
又朝屋中一瞥，见朱泽身上也是如此，摇了摇头，道：“两位小哥训练真是刻苦，不过有些事不能贪功冒进，搞不好适得其反。”
二人点头称是，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事。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同营的人呢？”朱泽问道，他可不希望二人的秘密被人发现。不论这竹简的出现是凶是吉，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我刚刚回来，推房门推不开，这才喊你们。至于他们，现在不知在哪儿喝酒呢。”
深夜，营房外，两个身影借着夜色悄悄走出，正是朱泽和朱风林。
“白天的事你怎么看。”朱泽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切，心中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白天的事我也是无法理解，不过想来应该不算什么坏事。”朱风林挥动双拳，带动衣袖猎猎作响，“我现在感觉浑身有精力充沛，应该与白天我们入定有关。”
“唔，我也感觉身上有一些变化，不过不怎么明显。有一点可以确定，白天我们练习的这口诀应该不是一般的修身口诀。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黄鼠狼，不知他故意留给我们竹简有什么图谋。”
听到这里，朱风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这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明白他究竟是好是坏。既然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若他对我们没有歹意，只是我们多想了，自然是最好；若是他对我们有所图谋，我们也应早做准备。”
“至于这口诀以及练体方法，依我看并没有什么害处，可以谨慎练习。既然他有意让我们得到竹简，必然是想让我们修习这上面的内容，若是我们对此置之不理，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即使他有歹意，料想在这军营里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下手。”
朱泽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以后在军中办事得小心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至于功法口诀，谨慎修习应该问题不大，至于那片竹简，过几日抽空销毁，不要让其他人发现。还有，我们应该抓紧时间留下一些后手，免得日后出现紧急状况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