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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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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姐姐?”没曾想会在这儿遇见梁苒,黎蔓快步走上前福了福身,顺道回答对方的话,“是呢,我先前托这铁匠打副袖箭,今儿个来问问做好了没。”

这就不得不提到她生辰那天,因着醉酒,心直口快地说陆闻墨放炮仗跑得不够快,灰头土脸的不好看,又说要送对方一副袖箭玩玩。

虽然前者让黎蔓回想起来有一丝赧然,但后者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袖箭那便是要给的。加之前些日子为了让陆闻墨打消习武的念头,她算是折腾了三弟好一阵,送副袖箭也算是赔礼了。

“袖箭用来防身最是不错!”出身武将世家,梁苒听了这话将眉头一挑,兴致勃勃地拉着黎蔓比划,“你若喜欢这个,何苦来铁匠这儿打?我那儿有副梅花的,上头还嵌了块红玉,特别好看,你拿去玩儿就是!”

梅花袖箭为袖箭形式的一种,因筒管状若梅花而得名,可连续发射箭矢。

“巧了,我选的也是梅花袖箭,”黎蔓轻轻回握住对方的手,又摇摇头,“但先谢过梁姐姐美意,这袖箭不是我自己用,我是想着打一副给二郎的三弟。”她顿了顿问道,“梁姐姐是来打什么?”

“我还能打什么,”梁苒“嗨”的一声叹了口气,忍不住数落起某人来,“我不知道和严智说过多少次了!他可倒好,偏不听!非要和他那几个下属打赌,这种事他哪次赢过啊,说什么这次赌的是谁作的打油诗受人欢迎?这不,又输给人家一副飞镖。”

“我都替他羞死了!就他学的那个诗歌赋……哪怕是打油诗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跟人比作章的!依我看呐,这种事让你家夫君去比还差不多!”

梁苒才不给自己夫君面子,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嘴。

怎的……又是作章?

如同舌尖被放了一块没有完全腌渍好的蜜饯,酸、甜、苦弥漫全数开来,想到黄昏时分陆闻砚的那句话,更叫黎蔓觉得口涩难言。

因此黎蔓只得温和地笑笑,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原是如此,”她有些茫然又有些慌乱,只想快些将“作章”之类的话翻过去,于是胡乱找出了件事,“对了,梁姐姐可与益昌公主熟识?”

益昌,为今上膝下七公主的封号。

听到这个名号,梁苒先是怔愣片刻,“嗯?”她很快反应过来,眉宇微微蹙起,似是有些犹豫,好半天才说,“莫非……七公主也邀了你去公主府赏花?”

黎蔓觉得对方的神色有些奇怪,但又机敏地抓住了“也”这个字,女子点点头,“是,我想着与公主头一次见,总不能空手去,那多不像话。所以想请教请教姐姐,七公主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儿?”

关键哪里是什么喜欢的物件儿?梁苒仔细打量一番黎蔓的神情,见对方似乎确实全然无知无觉,她抿了下唇,心头更纠结了。

对方迟迟没有应答,黎蔓知道梁苒不是个忸怩的性子,这般犹豫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处,于是她善解人意道:“想来梁姐姐还需忙着替严大哥取了东西回去,确实不该在路上耽搁。”

难道是那位七公主的喜好有些特别,这街头巷道处不宜言明?

“哎!”梁苒终究是忍不住,她手上使劲,把黎蔓拉得更近些,压低了声音问道,“陆二弟没跟你说?”

怎么偏生又提起他?这下黎蔓也无奈起来,本就是为了绕开那人才提到了益昌公主,兜兜转转结果还是逃不了这个名字。但她很快被梁苒警惕打量四周的动作吸引住,一头雾水地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确实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倒也正常……”毕竟公主已经出嫁,陆闻砚也已经成亲,揪着往事不放也有损两人清誉,但那位七公主出嫁前深受帝王疼爱,性子也骄纵些,她与黎蔓不熟,这次却又请了……思及此,梁苒左右环视一圈,小声地快速说完,“妹妹养在别庄可能不太清楚,当年陆二弟是真的差点被指成七公主驸马的!”

啊?这下真真是给黎蔓震住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被突然告知了这件秘闻的黎蔓怔楞在原地,她一时哑然,心头不知是震惊还是疑惑更多,只得含含糊糊地重复着梁苒的话:“七公主驸马……”

她有些难以置信,又因着事关天家不得不更加谨慎些:“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寻什么样的人寻不得?”

这下梁苒确定对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了,猛地肩负起了额外差事的严夫人压低嗓子,捡着自己记着的,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

要说三年前陆闻砚参加的那场科举,倒也是人才济济。昔日今上于殿中阅卷,手握朱笔补笔圈定,未至一半便见着了好几篇佳作。阅至三分之二不免觉得有些疲乏,再者之前又已点了状元和榜眼,读到最后一份前又圈了探花。

黎蔓愕然,随即哭笑不得起来:“姐姐你可别告诉我,那最后一份,便是二郎的……”

“可的确是他,”梁苒四下看看,对黎蔓附耳悄声道,“那日我公公因着要事入殿请奏,陛下留他喝了杯茶。”

严统领谢过恩,还没来得及将茶水送入口中就听得天子猛地击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龙颜大悦,可见这个学子所作非凡,奈何先前御笔已下,那三份确实也是佳作,按照往年科举点作前三甲也是够格的。但永和帝留了个心眼,令读卷官拆了弥封再将这份呈递给自己,想瞧瞧是哪位大儒的高徒。

是以所谓“十七岁的陆家二少十七中进士一举震京城,天子也不免为之好奇,召他入宫觐见”的背后,其实是天子没有读完所有卷子就下了评议,然后迫切地想了解写下这最后一份卷子的学子。

严统领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皇帝在之后对陆闻砚的赏识也人尽皆知。但得了这其间关窍的黎蔓张张口,一时不知该不该替自己夫君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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