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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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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前这人眉眼间的轮廓,仔细看来,确与常小姐有几分相似。想起当年,常小姐的举动,着实令她十分震动过,为兄长,常小姐几乎可以说是不计性命,而自己呢,远远见到庄王的棺椁回京,却连哭泣也不敢——怕被打为同党,连累家里。

现在想来,当时的时局太过于诡谲,因连失两位皇子,皇帝悲痛欲绝,暂交宰相理事,而以太子党为首的官员们则是群情激奋,攻讦所有与庄王有干系的臣党。一时之间京城人人自危,生怕被牵连进来。渺渺那时还在闺中,婶母也叮嘱她们说“近来风声不好”,不准她们离府出去。

所以常小姐那件事,大家听说后,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很为她担忧。好在,有燕王在百官面前力保她性命,而皇帝在听过她的陈情以后,也道:“盖闻象有罪,舜封之,骨肉之亲,析而不殊。”这里引用的是《汉》的典故,意思是“哪怕听说象有罪,舜还是册封了这位兄长,因为骨肉之亲,分而不断”。

皇帝这一句话,惹得百官暗忖,不出几日,就有几人联名上力陈,说庄王谋逆虽然罪不可恕,但事先并无一点迹象,就算是为人父母,也远不如人家夫妻之间亲密,更何谈会察觉到他的狼子野心呢?

贵妃本来被庄王的风波牵连,禁于冷宫,这番说辞一出,风向顿变,后来的圣旨中只说她有不教之责,责令她闭门悔过,荣宠待遇却一应未减,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皇帝用意在此。事后,表姊神色复杂地对她说:“现在才幸好你不是他的未婚妻。”

也是那句话的缘故,他的妻子被逼自缢谢罪。虽然他们还未有过夫妻之实,但婚期已定,再没变数,平日也有信来往,再者,她的叔叔、哥哥们因为这件婚事,多少都受过庄王的提点、扶持,姻亲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很难能够像将军府那般摘脱干净。而当时那情景,为了抚平太子党羽的怨愤,不得不推一个人出来抵罪。因此,在女儿与家族之中,她的父亲选择舍弃女儿,在妻子与儿媳之中,皇帝选择保全与他共枕的妻。

只有章小姐何其无辜,沦落至此,牺牲得荒诞。渺渺每每想起前些年与她赛马较量的场面,都不禁黯然神伤,很为她年轻的生命惋惜。但她有时也忍不住会想,倘若自己是他的妻子,能够同生共死,总也好过漫无天日,在世间独活。

当然这种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连表姊也不敢告诉,说了,毕竟是徒劳。后来要不是因为庄王陵失窃频繁,燕王——哦不,那时已然即位的太宁皇帝下旨为庄王陵重新修缮园墙,并命王皇后挑选数名宫女、内侍前往王陵看守,她或许不会和他再有什么干系了。

彼时,表姊作为中宫之主,正忙着与人比对、勾选守陵的名单,一面和她闲聊着家常。一晃眼也过去了四五个年头,大概以为她心结已解,表姊没有刻意不给她知道。记得当时,她也显得十分平静从容,从宫里出来,回到府中时,她还张罗着叫池官把御赐的菜品用水温着,好等大人回来也吃。

——当然那人直到第二日也没有回来。御赐的菜不敢扔掉,她和池官她们分着吃完了,饭后消食时,走上了廊桥。桥下有涓涓细流——即使隔世了,她仍清楚记得那时的心绪——耳畔听着叮咚叮咚的泉鸣声,她望进小溪,临水自照,忽觉诧异:河面上映出的人竟然会是她吗?

那双眼里古井无波,脸上毫无悲喜情绪。虽说,往日在闺时,她也是闷葫芦一个,但好歹识点意趣,不至于衬托得她整个人古板无聊。而现在的她,完全连自己见到也吓了一跳,简直认不出来。

后来表姊劝她,说她是因为婚姻不幸福,才会生出那样荒谬的念头——竟要守陵。她没有反驳,或许,是有这样一部分的原因,但她知道,更多是因为,喜欢他的那时候,是她一生中最鲜活快乐的时光。在很多人看来,为一段过往的时光蹉跎余生,属实不理智,但在她看来不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表姊劝过、教诲过、骂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在这件事上,表姊一直对她怀有很深的愧疚,她开始不知道原因,之后猜到了,但也释怀了。后面两人都上了年纪,还聚在一起闲聊,听见说谁家的姑娘爱慕着谁家的公子,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她们年轻的时候。表姊微微一笑,说道:“渺渺,我想,你是对的。你比我更早明白,保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唯一的办法是以余生来怀念。”

范渺渺心想,她爱慕他时,怯懦过、嫉妒过、遗憾过,在当年,那感觉绝谈不上美妙,然而,多年后再回想,那些时日,那个痴痴等待的小姑娘,唇边竟不觉有笑容。

她从久违的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望着面前这男人。他已停下练拳,但即使早就看到她在院门前等待,也只是一言不发,转身拿碗喝水。范渺渺索性走过去,说道:“小将军,我能否耽搁你一时半刻,讲几句话。”

“我是白身。”那人搁下碗,淡淡地道,“常灼刀。”

范渺渺一愣,改口叫他常公子:“我想与你谈谈入陵的事。”

“你想去?”他以目光掠过她一圈,随后说道,“我想,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姐,只怕吃不了那样的苦头。”

接二连三被质疑,纵然范渺渺心性好,也有几分不快。她勉强忍下情绪,反问他道:“公子何以如此认为?”

“你可知王陵在望山深腹?许多年来那里廖无人烟,野草丛生不说,恐怕还有野兽出没。若是要带上你,凭你这瘦胳膊瘦腿,能有多少力气逃命?”

范渺渺印象中的王陵,自然不像他口中那样,不过,那里百年以来无人问津,若如他所说,隐藏着这样那样的危险,也说不定。

范渺渺却未曾流露半分犹豫,道:“不管有怎样的危险,我都要去的。”看他的神态,难道晏庄还未告诉他只有自己才知王陵入口?语气微顿,她若无其事地说,“常公子,你也不用怕我拖累了你,本来我们之间就毫无关系,倘若危险来时,大不了是死路一条,我不需你来救。”

常灼刀闻言,又打量她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你要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他这句话就好办了,范渺渺微微一笑,“狐假虎威”的典故用在这里虽不太合适,却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范渺渺向他告辞,出来后并没有立即先去找柳千亿,反而是沿着游廊而下,在池塘边闲走,一面在心中默默盘算。

柳千亿前日才献出地图,就算被快马加鞭送入了京城,要等老皇帝批示,总还有个把月的闲余时光。范渺渺心想,在她动身前往王陵之前,手头上有几件事情先要解决。第一件就与鲁少爷有关,之前他的威胁,范渺渺哪怕根本不放在心上,也知道放任不管存在隐患。

鲁少爷这个人,她起初并不觉得讨厌,那些想要力争改变的想法,其实都很让她佩服他有这样的心气,然而,他的一些手段实在不能为人称道。何况,范渺渺也不是以德报怨的性情,因此,她特意先向六掌柜打听了鲁家的一些近况,又准备请二掌柜帮忙,好暗中调查他。

没过七八日,果然听二掌柜说有动静。范渺渺心念一动,照着柳衔霜的习惯,写了一封信,然后请二掌柜帮忙递出。隔日正是晴天,远山一望,青翠层叠,仿佛一冬的郁意都疏解了。

范渺渺心想,南方的春意兴许是要比北方来得更早一些。等到上街,发现大家也都减了厚衣,轻便出行。她们这日是要去青山旁的小茶馆,因为事先有约,所以也没告知府里的人,牵云倒是很高兴,她在府中憋了许多日,难得出来一趟,遇上这样好的天气,不免感到雀跃。

范渺渺叮嘱她说:“一会儿不管你见到谁,都不许大惊小怪。”

牵云保证说:“小姐只管放心。”

范渺渺又说:“今日发生的事,谁也不许讲。”想了想,佯作吓唬她的样子,道:“要是给别人知道,你日后就不要当我是你小姐了。”

牵云委委屈屈地撇嘴,说知道了。范渺渺见状,硬起心肠,只是不搭理她,免得她一下子得意忘形,又给忘在耳后。本来,她是不想带牵云出来的,因为这丫头向来口无遮拦,要是乱讲出去什么,那就大事不妙了。无奈自己若独身出府,只会更加惹人注目,所以只能事先对她千叮万嘱。

但直到坐在茶馆中,范渺渺心中也是没数的。昨日她仿照柳衔霜的口吻,给李帘静寄了封信,约他今日在此地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她自己当然知道,她全是一片好意,但万一他不肯来呢?

她就坐在小茶馆门口,苦等着人,然而日上三竿,手边茶水也已换过几茬,路上只有赶路的行人,始终不见那人身影。她不禁对柳衔霜的痴情感到一阵怜惜,她那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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