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螭龙之血

“你才是拥有螭龙之血的三冷洞女孩……”张永和深深叹了一口气，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冬夜，他们举着火把到了三冷洞，面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张小桐才是我们的女儿……”

张夏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张永和还有林清说不出话来，许久，她的声音也略微颤抖，“爸……你在说什么啊妈……这，什么意思？”

林清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唯有沉默。

没有任何一朵花，一开始便是花。也没有任何一朵花，直到最后也仍是花。

“那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张夏的身体也略微颤抖着，这是极度崩溃的表现，她无法接受养育了自己二十余年的父母居然是假的，她的眼睛也因为泪水变得红肿，她一边抹去因为哭泣产生的鼻涕，另一只手擦掉眼泪。

没有血缘关系，待她和亲女儿一样，但不是出于亲情，而是任务。

“这是上面的要求。”张永和说，“你得留在这，我们国家才能保持……稳定。”

张夏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张小桐会被认为是三冷洞女孩？

“螭龙的血会导致本身无法正常像正常人那样成长，他们被视为螭龙之子……”张永和说，“他们的寿命会延长至数千年，所以他们的发育也十分迟缓，所以小桐还是小孩子的样子，并不是她长不大，而是她还没进入真正成长的阶段。”

张夏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张永和，这个和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此刻说出的话语居然如此戏剧性。

她开始怀疑现在是否真实，可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痛，这一切是真的，还是说父亲疯了，现在说的都是胡话？可宋白已经把小桐带走了……她没法解释这是为什么。

张永和定了定神，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清，接着说道，“我们给你和小桐换了血……这样你体内的正常人的血会让你的发育恢复常态，但这只是暂时的……”

张夏看着林清，她只是静静地低着头，似乎默认了张永和的说辞，很奇怪，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这是正常的，他们就是一家人，家里也不会多偏爱妹妹一些……对她们一视同仁，这也应该是正常的，除了妹妹十八岁了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这一点很奇怪，其他的都很正常。

或许这才是唯一不正常的点，以前请的医生说是侏儒症，只要不影响妹妹的健康都没关系，家里也能接受，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

螭龙之子？换血？

什么狗血的经历！张夏皱起眉头，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她正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那你为什么不跟宋白说？”张夏抹干净眼泪，“拿我换妹妹回来。”

“螭龙要复苏了，唯有螭龙之子不受波及。”张永和怔怔地看着张夏，“你得留在这，我们国家……才会安然无恙，这也是当年这么做的理由，或许再过几年，会有新的人来接替张小桐，会有千千万万个张小桐。”

“换血？”张夏感到惶恐，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和老实的父亲变得如此陌生，他似乎是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也是为了救你。”张永和瘫坐在沙发上，“螭龙之血浓度越高，你作为人类的意识也就越弱，到最后你会完全变成侍灵……那时候你不再是人类，会毁灭掉一切！只有这种方法能够保留你的意识，螭龙之血会再生，一般是十五年一个轮回。”

张夏听得莫名其妙，她很难接受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张夏冷笑一声，“就不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为什么，你们让我平稳安乐地度过了这十几年，现在又告诉我这一切是假的，都是隐藏在毁灭下的假象。”

对于张夏而言，她和普通人无异，从小到大她没感受到一丝异样，而且最近也正和一个高中的傻小子萌生了情谊……本应该朝着恋爱欢乐日常发展的人生才对，可现在冒出了什么螭龙，什么侍灵。

一切都结束了。

林清上前想要按住张夏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却被张夏躲开了。

“螭龙复苏的第一件事，就是毁灭，但你作为螭龙之子，应当不受波及，连同我们国家一起……”张永和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你所以为的平和日常，不过是假象罢了，那些监视张小桐的人，也有一半是监视你的。”

“什么？”张夏瘫坐在地，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这么说，有一半人不知道真相？”

张夏愣住了，她压根不明白什么螭龙，只知道这是中国古代的神兽名字。

“和宋白一派的，都不知道。”张永和狠狠吸了一口香烟，“西巴，真相就是这样。”

张夏怔了怔，短短的几分钟颠覆了她的全世界，一下子她好像失去了归处，仿佛流浪在这里的客人一样，明明这里先前是她的家。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张夏抹去流到脸上的泪水，她的声音也因为哭泣变得有些变化，很明显的啜泣声被她忍住，却如利剑一般插入张永和与林清的心中。

他们又何尝没把她当成亲女儿呢？如果要狡辩的话，不过是亲情的背后，顺带完成任务而已。

“我们以为能隐瞒一辈子，起码到我俩死去。”张永和说，“过去十多年的日子，我也舍不得就这样失去，因为贪心，我都不想失去，可如今却又要一无所有了。”

“小桐被带走了，很快他们就知道真相了。”林清忽然说了一句，“逃吧。”

逃？现在说这个算什么？

张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夏，我们一直把你当亲女儿。”张永和的声音苍老而无力，“为了大局，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并且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生活，不过或许要辗转很多个家庭……这事不能让公众知道，所以你会继续以这种方式生活下去，换个家庭，换个父母……这是最好的情况。”

“不，不！”张夏摇着头，她完全不能接受。

原本普通的生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玄幻而危险的未来，她在这一个短短的上午失去了家，或许下辈子要在国家的管制中度过。

“或者，逃吧。”张永和叹了口气，“去中国的南风大学找克雷尔校长，你唯一解脱的方法就是打败螭龙……”

门口传来清脆的枪响，一声凌厉的怒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逃得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