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流浪
“哥哥······哥哥······”安锦城柔弱的声音在白枫耳边响起，白枫睁开双眼，看到的是还是小女孩的安锦城，他们还在白枫九岁那年流浪的街头，“我饿了······我们去找吃的吧······”
白枫翻个身爬起来，掸了掸身上已经干涸的泥块，看样子是下了很久的雨，但因为太阳很快就升起了，他们二人身上的泥浆已经干了，粘在衣服上风干成板块了，怪不舒服的。“走吧，今天看能不能吃顿好的吧。”
那时候他们都小，白枫至今不知道他们流浪的城市叫什么名字，那个小镇叫什么。但降妖者联盟似乎有点鞭长莫及，自从来了这个小镇之后他们就没再遇到过降妖者，因此他们也就没再被追杀。在这个小镇里，没人知道他们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更没人知道他们的背景。白枫流浪到这里之后就遇到了比他还小的安锦城，白枫把他当时翻到的半个还算新鲜的馒头给了安锦城，从此这个孤独的小男孩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
两兄妹在这个小镇里刚开始靠着翻垃圾吃过活，虽然日子很苦但也还算凑合着过，对他们来说：活下去，只要可以活下去，让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
今天没扒窃到任何东西，就是菜市场里也没找到任何看起来可以吃的东西，但是白枫和安锦城在垃圾堆里翻到了两套旧衣服，不知道是不是某个好心人故意留下的，他们在小河边把衣服洗干净了搭在佛像上，长满了青苔的破旧佛像的身上搭着三套小孩子穿的衣服，看着格外滑稽，但是对于两兄妹来说却是一般人想不出来的“高雅艺术”，这座破庙是他们的家，野猫是他们的宠物，佛像就是他们的保护神，他们相信这个佛像会保佑他们可以躲避降妖者和每天吃饱。
“哥哥，半妖是什么啊？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们啊？”安锦城烤着白枫从河里抓起来的小鱼，火焰像一条饥饿的舌头舔着半生不熟的只破了肚子却没剥掉鳞甲的鱼，土腥味和鱼腥味对于两兄妹来说却成了一种另类的香味。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们有什么比一般人厉害的地方吧，比如我发现我可以轻易跳到树上还可以让指甲变得更尖更长。他们就是嫉妒我们！话说妹妹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吗？”白枫光着屁股烤着火，他的衣服都被洗了，他打算等会儿看庙里有没有破帘子之类的可以让他遮一下羞。
“我还不知道，反正别人都说我是杂种，我又不懂是什么意思，然后有一天我被一群不知道是什么家伙的人给带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和我的爸爸妈妈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遇到了哥哥，不过还好，好歹那些坏人没找到我们。”安锦城吹了吹已经烤到表面焦黑的烤鱼，上面有一点草木灰，虽然不影响她和哥哥一起吃，但是总觉得沾上了这点之后整条鱼都会没那么好吃了。
“哥哥！可以吃了！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小安你先吃吧，我再去河里看看，把尾巴留给我吧。”白枫想了想，还是光着屁股再次跳进了河里。
白枫因为身法天赋较高，所以偷东西什么的都是让白枫来做的。赶集天的时候人们都在镇上来赶集了，因此两兄妹最期盼的日子就是赶集天，节日什么的对当时还小的两兄妹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概念，他们就知道农历的三六九日是赶集天，这一天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就可以剽窃到一两套地摊货衣服的钱。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是半个月前的赶集天里用偷来的钱买的，他们的钱都只有买二手衣服，只需要十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套的那种。
两兄妹分工明确：白枫在市场等人多的地方转悠，见到合适的目标就假装撞他一下，实际上白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顺势把钱给顺走了，如果没被发现就寻找下一个目标，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一定抓得住白枫，因为白枫跑的足够快还会爬树，如果白枫逃到镇子外的枫树林里的话就基本上抓不到了，这个时候白枫也会见好就收直接回破庙里。有的人喜欢用钱袋子，那种不好偷，因为容易被发现；有的人还喜欢用钱夹子或者钱包，白枫也遇到过，但遇到的多半都是没有太多现金只有一张卡的，少数的才有百元大钞。非现金对于白枫来说没有任何用，天知道破庙门口那条小河替白枫处理掉了多少张卡和多少个空钱包，不是因为多，而是因为没数过。而安锦城则是到处转悠看有没有人掉钱到地上，有就捡起来藏到身上，如果捡到了足够多的钱就买俩肉包子，剩下的钱带回破庙里，如果没有捡到钱，安锦城也会想办法偷点新鲜的果蔬回破庙。钱都被两兄妹藏在破庙里攒起来了，他们听说入秋了很快就会冷，两兄妹打算买一床席子和一床足够大的铺盖。
好不容易等来了赶集天，镇上再次热闹了起来，白枫算了算时间，只要今天再偷够三元钱就可以买一床棉被加一床竹席了。白枫和小安在小镇的入口处分道扬镳，他们开始了他们的“淘金之旅”，“淘金“是白枫从镇上店里看到的词，虽然他不知道淘金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意思应该还是找钱吧。
白枫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穿着唐装的白胡子老头还有穿着相同衣服的六个年轻男女，身上都背着背篼在市场里买着菜。白枫看着不远处那个老头，时不时的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拿钱出来买着菜，穷惯了的白枫感觉自己的心在痒痒：如果偷了这个老头的钱包大概可以很久不用饿肚子和偷其他人的东西了吧？但是白枫也在害怕，如果自己失败了，对面的人多，就算自己速度快到大人都不一定追得上，万一那几个人把路堵死了，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的！白枫以前就偷东西失手过一次，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两兄妹一起饿了三天才开始慢慢的去捡蝉蜕什么的来卖，两兄妹那几天甚至饿到虫子都敢吃。
白枫还是决定铤而走险一次，他听大人们说什么“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就是一顿打，更何况只是一个老头儿而已，怕毛线啊？
白枫熟练的低头走到了那个老头面前用肩膀撞了一下那个老头的大腿，白枫假装用手在老头的大腿上撑一下扶着自己的身体并道了个歉，实际上手却在瞬间摸走了老头的钱包并塞进了袖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老头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小白枫，正准备摸钱包出来给钱的时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脸色顿时就变的铁青铁青的。
这个时候他的弟子马上明白了一切：“师父别慌！弟子们去帮您把那个贼娃子给您抓回来！”说完就把背篼放下然后一同潜入了人群中。
白枫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皮质的钱包里静静的夹着九张喜庆的红色，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超过两百总数目的钱。他现在感觉脑袋有点昏，片刻之后白枫让自己清醒了点，毕竟这么多钱，可不是小数目，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还是赶紧叫上小安一起逃离这个地方吧。白枫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有人跟上来，他不放心的放出妖力感知了一下，确定了周围确实没人之后才小跑着去找安锦城了。
“妹妹，我们快走吧！我们发了！”白枫在市场里找到了还在等着捡钱的安锦城，白枫已经想好了：先买好被子再带妹妹一人吃一碗牛肉面然后走人！
两兄妹刚拿钱出来买棉被和席子的时候一双手却突然钳住了白枫的手：“拿着不义之财去买东西，可不是什么值得赞许的行为！”
是那老头的六个弟子，白枫挣不开，安锦城情急之下抱着那个抓着白枫的人的大腿一口咬了下去，那人惨叫着松开了白枫一下子甩开安锦城。两人背着棉被和席子就开跑，那六个弟子对着地摊老板说马上把东西替他拿回来就去追白枫两人了。
白枫四肢着地像只灵活的小猫在人群里穿梭，安锦城趴在他的背上眼睛都不敢睁开。只是白枫没想到那六人速度比自己还快，同样是以四肢着地奔跑的方式迅速赶超了白枫，把两兄妹包围了起来。白枫放下棉被，在妖力的催动下长出了爪子无助的咆哮着，像一只被猎人围剿的困兽。
“我今天就给你们俩个小毛贼上一课！”领头的弟子刚想出手却被突然出现的老头给拦了下来，白枫没明白为什么他偷了这个老头的钱包现在这个老头却要反过来来救他。“师父！您为何……”
那个老头对那个弟子摆摆手，低身问到白枫：“你是半妖吗？”
白枫想了想，点点头：“你也是半妖吗？既然大家都是半妖，放了我呗，我和妹妹只想买一床过冬用的棉被而已！我们只要这么多，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半妖，我是人类。能把我的钱包扒走，说明你的爪功还算是有点天赋的，要不要当我的徒弟啊？我可以教你武术，可以让你们兄妹不再流浪不再当小偷。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徒弟，之前的不愉快我们一笔勾销，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逼你，但是要把钱还给我并回去向老板道歉！”老头开的条件很诱人，白枫不知道学习武术意味着什么，他和安锦城只注意到了不用饿肚子和继续流浪，免费的饭票耶！不要才怪！于是两兄妹互看一眼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还不跪下叫‘师父’？”一旁的弟子白了白枫他们一眼，然而白枫他们就没受过教育，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礼节呢？
“师父姓什么啊？”白枫问到。
“我姓柴……”
梦到了这里戛然而止，白枫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个大懒腰，阳光穿透着清晨的薄雾为这个旅游小镇染上了一层朦胧美，苏婉婷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现在还在熟睡。
“怎么这么多年的事儿了都还在梦到啊……”白枫笑了笑，披着毯子在阳台上看着冬日清晨的小镇风景，一阵凉风吹过，白枫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