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逝去

吴平心直往下沉。他颤声问道：“你是谁？”

那男人回答：“我是云西派出所刘玉林。”

吴平心一下揪紧了，他问道：“林秋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她怎么了？”

刘玉林道：“她死了。”

吴平哆嗦一下，手机摔落在地上，他自己也仿佛被撕得粉碎。

半小时后，吴平赶到商职校，在谢林秋办公室门口，见到了刘玉林。刘玉林三十来岁，穿着便服，身材微胖，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不像警察，而更像个教室或记者。刘玉林拦住他道：“先别急着进去，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配合。”

吴平眼含热泪，语无伦次道：“刘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小秋没有死，对吗？她没有死的……”

刘玉林叹口气道：“实在抱歉。你是她丈夫还是男朋友？”

吴平带着哭音道：“我们还没结婚，不过我们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刘玉林看他一眼道：“这么说是男女朋友。你女朋友，就是谢林秋，有没有患有冠心病、高血压之类的疾病？”

吴平摇摇头：“没有，小秋身体一向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大病，怎么了？”

刘玉林在本子上记了几笔，又问道：“有没有和她不和的人？呃。我是说，仇人，你死我活那种。”

吴平仍旧摇头：“怎么可能有，小秋性格温和，就算有人不喜欢她，也不至于恨她到这种地步。”

刘玉林又问：“她信不信教？有没有参加过一些宗教活动，或者社会组织一类？”

吴平微微摇头：“没有，小秋是个很简单的人，从来不参加这些。”

刘玉林捻着下巴上稀稀疏疏几根胡子，沉吟片刻，又问道：“你们俩关系好吗？有没有吵过架什么的？”

吴平哽咽道：“我和小秋的感情，没人比得上。刘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我到底能不能见小秋？”

刘玉林点点头：“行，你现在可以进去了。不过你最好有心理准备，来一个深呼吸先……”

吴平道：“不用。我在死人堆里打过滚，没什么能吓到我。”

刘玉林眨眨眼道：“你当过兵？看不出啊，那请进吧。”

他让一名民警打开办公室的门，带着吴平走进去。这是吴平第一次到谢林秋办公室。是那种常见的教师办公室，靠墙顺次摆着四张办公桌，谢林秋静静坐在最里边那张桌前，好像睡着了一样。刘玉林带着他走过去，吴平一看到谢林秋的脸，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眼睛微睁，脸色发青，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这笑容里好像含着伤心，有吃惊，甚至还有一种释然与解脱，这笑容如此古怪，让她那张原本秀丽温雅的脸庞，也显得颇有些诡异。

吴平呆呆的看着她。刘玉林心想这哥们下一秒恐怕就得逃之夭夭了，没人受得了这么可怖的尸体。谁知吴平却一把将谢林秋尸体紧紧搂住，热泪滚滚无声落下。

刘玉林一怔，上前一步，却终究什么也没做。好半天他才拍拍吴平背心，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过于悲伤……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下案情经过如何？”

吴平这才依依不舍放下谢林秋尸体。刘玉林道：“好吧，我这就把经过讲一讲。据谢林秋同事反映，她来到单位后，就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强撑着上完第一节课。回到办公室以后，她一名同事许雪琳老师，看她脸色不好，还给她泡了杯板蓝根。许老师上完课回来，发现她已经死了。我们调取了监控，在她一个人独自在办公室这段时间，没有人进出过办公室。事情就这么简单。”

吴平涩然道：“你们怎么看？”

刘玉林道：“综合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初步判断是猝死。当然这得在尸检之后才能下结论。”

吴平道：“尸检？你们准备如何检查？”

刘玉林道：“主要是毒理检验。只要排除中毒的可能，基本就可以下结论了。”

吴平久久沉默着。终于道：“好吧，我有个请求，尽量不要伤害她的身体，可以吗？”

刘玉林道：“你放心，毒理检验主要是提取一些胃容物，还有心血，对尸体伤害不大。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吴平低声道：“没什么，她是我爱人。”

刘玉林看他一眼，点点头道：“那行，你放心，我们会尊重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