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归叶院
“川今天也来图馆吗？”
阳光投在木质的桌面，碎石纹理的地面上。白茨穿着白色的裙子捧着一本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黑色短发和碎刘海煞是好看，看着白茨的微笑沐泽川很自然的也笑了笑。
“你也在啊。”沐泽川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桌面。
“川前天也在这里吧？”白茨在沐泽川面前坐了下来。
“对......对啊。”沐泽川知道她说的是前天埋葬死去的异人同胞的日子，只是苦涩的笑了笑。
“在调查那个叫奭烟的人吗？”
“对啊。去参加那种葬礼，不如早点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吧。”
“川不喜欢那种场合吧，太压抑了。”白茨叹了口气。
“人都死了，还那么麻烦干嘛。葬礼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以安慰的。”
“虽然有点难以理解川的这种心情，不过我们都是同胞吧。我们都是在一个大家庭里面啊。”
“大家庭......白茨。你说是不是要是一开始就没有拥有，便没所谓失去？”沐泽川了一眼白茨，接着望着桌上的阳光。
似乎这样眼里也印上了这阳光。
白茨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沐泽川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这个奭烟的人，他跟我一样都是在归叶院里的孤儿。我们都是实验品，每天能思考的问题并不多。多久吃饭，如何避免被关审讯室，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是不是死亡才是结局。多久能睡觉，下一次又会做什么样的梦呢？活着和存在的意义以这样的方式，是怎样的存在。虽然我们都是那里面出来的人，不过我跟他重来没有过交际，或者说那里的人一般都不敢有什么交际。”
“川之前不是说，那里面有让你感觉到家的感觉吗？”
“对啊，虽然我们彼此都看不见。但是我们却能够交流，很奇怪吧。不过似乎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慢慢的我开始能听见不同的声音。起初我以为那是幻觉，我们都以为那只是幻觉。不过有一个声音却告诉我们这个不是幻听，而是以某种奇怪的方式将我们的灵魂连接到了一起，这种连接能进行不用声音的交流。我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相互交织的状态下。我们慢慢的也就熟悉了，虽然彼此看不见。但是每到晚上，那种交流终于让我感受到存在的感觉了。那种认同和彼此的联系，让我们产生了难以割舍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那之前，有的房间突然长久没有了声音我们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建立起这种联系之后，每当我们发现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之后，却莫名的会觉得很心痛。那种实质的心绞的感觉，居然能体现到生理上。”
“不过彼此参照的相互依靠，就像是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找了个简陋的秘密基地，在这个基地里面他们想干什么都可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全世界都在里面了。最要好的人，最亲近的人。不需要思考晚上冷怎么办，下雨了漏雨怎么办，明天饿肚子了怎么办。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们甚至觉得每天煎熬到晚上，相互在一起就像是为了彼此这样而存在的。”
“大概......有些了解了吧。”
“我希望的只是那样能一直持续下去，虽然不停有的人没了声音，又有新的声音出现。可是那个时候我觉得，能陪伴他们短短的一段时间，告诉他们我们都是一起，我们都在，至少他们也能感受到那么一丁点的温暖吧。”面对归叶院幸存下来的沐泽川，回忆起来居然还是带着浅浅的笑。白茨看着复杂的表情，隐隐有些心痛。
“归叶院的事情我了解不是太多，只是听说有道家的人来了。而且当时有恶魔出现了，这才导致的归叶院的研究被暴露出来。”
“这个也是我后面才知道的事情了，当时外面突然爆炸，然后有什么东西进来了，原本我们不可能知道的。但是那东西居然能撞到我们进行沟通连接灵魂的地方，不过我也说不清楚。当时醒来时，只觉得我们的连接中多了个东西。接着巨大是吸撕扯力，但是这种撕扯力不是来自身体，而是来自于灵魂。我们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我当时就昏过去。醒来之后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在那片火海之中我终于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我高兴的想通过灵魂连接告诉其他人，我出来了，我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但是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我一边哭喊着，一边往外面走着，之后只觉得走累了，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后面才知道，道家内的一个魔族恶魔跑了出来。恶魔到这里，几十个道家的人想将其斩杀在此，听闻最后最后一个道家用生命才将恶魔斩尽。不过那几十个道家的人就都跟着葬送在那里了。之后猎人的这项实验被曝光，异人界开始介入。猎人很快被全国通缉，没多久便土崩瓦解。过了几年，一个男人重新以猎人的名号出现，等到域统察觉的时候，猎人的势力已经崛起。等到异人界开始干预的时候，却发现猎人崛起之势虽然猛烈，内部势力并不是太强大。现在想来，从一开始我们就低估了猎人。”沐泽川盯着面前的资料。
“道家？”
“一个隐士的分支，号召拿符之力封印魔族的那群人，他们根据将魔族的人封印而产生实质状态的魔族进行观察，希望这样能够找到魔族的缺点。但是封印这种东西是需要维护的，维护的不好，魔族跑出来那就是悲哀了。不过道家也有自己的戒律和秩序，他们确实有了自己斩断魔族的东西。不过要消耗的是自己生命。所以道家一边用符封印魔族，一边又用自己的生命斩魔。在几百年前，因为这种效果非常明显而一时盛行，现在基本都已经封山不出了。”
“道士？”
“对，不过真正的道术和封印之术是不外传的。他们虽然不在异人的历史中，但是在斩魔的历史中也是重要的一笔啊。”
“后来崛起的猎人是那个叫奭烟的带起来的吧？”
“我不知道，我跟他没有任何连接。而且重来也没见过，他可能跟我们不在一个区域内。不过......黑夜里的蛾子吗？”沐泽川沉默了。
在看见奭烟的时候，在他说出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内心有一个地方也触动了一下，黑夜里的真实感似乎又回来了，那个满是哭声的房间似乎又回来了，他想从那里逃出去，可是里面连接的羁绊又让他无法迈开腿。就算大门就在面前。
突然沐泽川感觉到窗子上的玻璃破碎了，白茨已经不见了。周围满是哭声，四周被冰冷的铁壁代替。沐泽川面前出现了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沐泽川，正对着他微笑着。接着慢慢的抱紧了他，呼吸清楚的从耳朵上传来，身上沉重的真实感。
这不是幻觉。
“呐。我们一起堕落吧。”
沐泽川只觉得脑袋里什么东西响了一下，接着一片空白。他看着沐泽川半搂着他，诡异的笑道：“交给我，什么事情就没有啦。桀桀桀......”
沐泽川猛的醒过来，背上一阵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他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图馆里，看着窗外擦黑的天空，图馆内的灯已经打开了。
又是那种梦吗？
沐泽川看了看桌面，那本《挪威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