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慈寿寺避雨(第1/2 页)

翌日一早，城门刚一打开，有三人匆匆出了长安城。1t;gt;

安化门外，霍可道和沐瑶与石奎作别，石奎一脸不舍，尤其是目光落在沐瑶身上时，脸上表情扭捏，目光中毫不隐晦留恋之情。沐瑶咯咯一笑，安抚他几句，就与霍可道向江南方向出。石奎往北，回他师弟住处。1t;gt;

幽冥宗在吴越罗刹山中，从长安出至少也需要七八日，霍可道急着把此行得到的消息尽快回复给宗主，尽是捡些近路走。所谓近路，那就不是平坦宽阔的大路。穿森林、过山道，不免坎坷崎岖。沐瑶颇为不满，在马上颠颠簸簸，一路上撅着小嘴，走了不两日，身子被颠得像是要散了架。1t;gt;

这一日，行了半路，天公突然下起滂沱大雨。二人实没料到，雨季已过，竟还能遇到如此大雨，一时被浇了个措手不及。在雨中慌慌忙忙找了半个时辰，终于现一处破败的寺庙。大雨中，依稀可见门口牌匾上写着三个字——慈寿寺。二人急匆匆催马进了庙门，安放好马匹后，两人直奔大雄宝殿。1t;gt;

殿门一开，一股尘土味扑鼻冲来，二人向殿内看去，只见昏暗的光线下，正对面空荡荡摆着几座佛台，台上并无佛像，台前摆着供桌，桌前有两个蒲团，大殿两旁靠着墙堆着不少破旧的废桌椅、木栏。1t;gt;

二人浑身都已湿透，狼狈不堪，沐瑶急忙脱下包袱，取出里面衣物、干粮，见全部都已被雨水淋了个透，不禁脸色更苦了。1t;gt;

霍可道见两旁废旧木头不少，取了几根木棍，用掌劈碎，堆成一堆，又从包裹中拿出一个油纸包，从中取出火石火镰，将火绒放在木屑堆中点。不多时，一堆篝火已熊熊烧起。1t;gt;

沐瑶急忙凑了过来，伸出双手在火堆上取暖。少男少女面对面而坐，中间隔着篝火。火光摇曳中，霍可道只见沐瑶抿着小嘴，脸色白，乌黑的头垂在脸颊两侧，犹自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额头上的五瓣花钿已经被雨水冲掉，露出宽白的额头。淡黄的长裙紧贴身子，现出少女的玲珑曲线，他此刻摘了肩上的披帛，露出白颈和香肩，胸前衣物凌乱，一对玉兔若隐若现。她认认真真地烤着火，不时扭动一下身体。她本就长得清秀美丽，这会儿看来，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霍可道与沐瑶相识十几年，从小一起长大，如亲兄妹一般，但从没觉得这个姑娘竟这般好看，不禁心头一荡。1t;gt;

“道哥哥，怎么啦？”少女忽然抬头，目光与霍可道的眼光碰了个正着。1t;gt;

“咳，咳~”霍可道回过神来，醒悟方才有些失礼，略显尴尬。“那个，没事，没事，好像有些着凉。”1t;gt;

“哼哼，堂堂幽冥宗少宗主也会着凉吗？我听说内力深厚的人不是冷热不侵、从不生病吗？”少女狡黠一笑，眼波流转，玩味的看着霍可道。1t;gt;

她这一笑，更生妩媚。1t;gt;

霍可道暗道：“怪不得师傅常说‘女人是怪物’，真不得了，自己堂堂幽冥宗大高手，竟然被对方三两句话弄得促狭不安。”1t;gt;

他定了定神，正色道：“谁说内力深厚就不会生病了？内力虽然可以帮助顺通经络，也可以抵抗寒热，但也只能说跟普通人相比，生病的机会小一些，不可能完全不会生病的。就比如阴师叔，他不是常年病着吗？”1t;gt;

沐瑶听他提起那位“阴师叔”，身上平白一抖，打了个寒战。1t;gt;

“道哥哥，一提阴师叔我就怕，他长得也太……太吓人。”她的一个“丑”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觉不妥，生生咽了下去。1t;gt;

“你可别这么说，阴师叔的眼睛虽然长得……长得怪，可是人还是很好的，在宗内，跟我关系最好的，除了酒鬼王就是他了。”1t;gt;

“哦，知道啦。”沐瑶嘻嘻一笑，突然“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1t;gt;

她这几天劳碌奔波，本来就疲惫至极，今天又被雨淋了个透，不免有些不适，似乎有着凉的征兆。1t;gt;

少女扭捏道：“道哥哥，那个……我想烤一下衣服。”沐瑶低下头，透过头，依稀见到她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晕。1t;gt;

霍可道见少女的窘态，脑中光芒一闪，暗道：瑶瑶内力不足，若是穿着湿衣服烤火，定然会生病……想到这儿，脸上腾的一下莫名也红了。1t;gt;

“呃，好，那你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吧！生病就麻烦了。你先等等。”说罢，他左右看看，见到墙角有两张三条腿的旧椅，便三两步捡了过来，想了想，又从随身的百宝袋中取出一个圆筒，从筒中倒出一团白色的东西。1t;gt;

霍可道笑道：“这是北海玄蚕的蚕丝，我跟师父要来的，不惧水火，刀砍不断，是件宝贝。想不到在我手里的第一件用处，却是给你这个小姑娘烤衣服。”1t;gt;

边说着。边把蚕丝在两个椅背上绕了几绕，再固定好。1t;gt;

沐瑶嘻嘻笑着看他忙活，目不转睛。他的身上也都湿透了，头贴在背肩，雨水从脸颊滑倒下巴，再一滴一滴垂下。他的侧脸那样好看，又英俊又温和。他总是最关心我的。1t;gt;

她突然又回想起小时候，他为了给自己摘蜜吃，跟黑熊打架，又被蜜蜂蛰，最后还是抢来一大块蜂蜜；有一次自己被师父责骂，心里委屈，他就陪着自己在断情崖上一坐就是一整夜......种种往事浮上心头，沐瑶心里突然如吃了神仙糕那样甜。1t;gt;

衣架完成后，霍可道对沐瑶说：“我到门外等你，你烤好了叫我。”1t;gt;

沐瑶实不愿离开他，秀手一把拉住他衣角，声如蚊蚋道：“我一个人......害怕。你……你不用出去，背过身就可以啦。”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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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仍然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天气真是反常，这场大雨居然持续了这么久。1t;gt;

破旧的殿内阴冷昏暗，殿中间坐着少男少女。两人中间点着篝火，火焰腾腾，照的周围一闪一闪。少男背对着篝火盘膝而坐，火焰的另一头，少女只着内衣，臀下坐着一个蒲团，两条如藕玉臂搭在两膝上，下巴抵在臂弯处。她面前摆着一个古怪的衣架，上面搭着几件湿哒哒的鹅黄衣物，被火烤着，冒出丝丝白气。1t;gt;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衣物出神，衣物上映出火焰突突跳动的影子。1t;gt;

殿中安静半晌，只听到火焰中木头烧“劈啪劈啪”爆裂的声响。1t;gt;

“道哥哥。”少女轻轻唤了一声。1t;gt;

“嗯？”少年答道。1t;gt;

“我以为你坐着睡着了。”少女抿嘴一笑，道：“你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1t;gt;

“不知道，一直下着雨，也见不到太阳，可能已经快要黑天了吧！对了，你饿了吗？”1t;gt;

“嗯，有点儿。”1t;gt;

“干粮都湿了，不要吃了。我包裹里还有些果子和板栗，先吃这些吧。”1t;gt;

霍可道拿了包裹递了过去，衣帘后面伸出一条凝脂玉臂，接了包裹。1t;gt;

噼啪的火焰声中，又多了二人吃果子的声音。1t;gt;

“道哥哥，你说这寺庙怎的没有佛像？”1t;gt;

“嗯……”霍可道沉吟一下，道：“武宗时期曾经大肆灭佛，把寺庙里凡是铜制的东西统统回炉重铸，这里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吧！”1t;gt;

“他为什么要灭佛？”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