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猫（完）
你能清晰感受到插进咒灵黏实内部的感觉，那支笔在你手里抖个不停，像是在催促你快点带它离开，你用力捏住猛地将那支笔拽了出来。 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血液的液体，随着你的拔出动作洒了一地，咒灵的惨叫声变得更大了，疼痛让他暴怒，它一边吼叫一边伸手就要朝你打来。 刚才那一击已经用光了你全部的勇气，你看着朝你抡来的黑影，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打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撞在了墙上。 你头晕目眩地从地上艰难爬起，浑身上下痛的厉害，凌乱的头发已经遮住了你的视线，让你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东西，甜腥的气息涌上你的喉头，在你张嘴的一瞬间就吐了出去。 你颤抖着用手背擦了一下下巴上沾的水液，黑暗中隐隐泛红的颜色让你心跳瞬间空拍。 身体好像变成了玻璃，虽然还没完全断裂，但上面已经布满了细小的裂纹，你每一次的呼吸，似乎都会加重那些纹路的开裂程度。 虽然系统之前向你保证过游戏中受的伤不会影响到现实，但此时此刻，你无心再想那些保证，只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死。 那个咒灵因为视力被你破坏，还在转着头寻找你被打去了哪里。 眼看对方和你还有段距离，你摸了下自己的腿，强忍剧痛抽出口袋里的信封和纸，艰难张开嘴对手里的笔说："帮，帮我，写一下……" 不是对五条悟没有信心，而是你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都会撑不下去。 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你现在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淡定，明明前一分钟你还怕的要死。 身体上的疼痛让开口说话都成了一件难事，你在努力地让自己吐词清晰。 中性笔一边写一边颤，刚写完几个字，那个咒灵就发现了你，正捂着眼睛，带着一身怒气朝你走来。 虽然话还没写完，但也来不及再多写了。你眯着眼睛看了下一眼信纸上的字，将那张纸塞进信封，对手上的笔笑道："你……字写的……好丑。" 那支笔似乎感受到了你生命的流失，它贴在你的手心轻轻转了一下，就像是在通过这种行为来挽留你。 "放心吧……五条君会来的……"你用手指摸了摸它。 随着笔重新开始在你手中颤抖，你也知道了那个咒灵马上就要来到你的身边，恶臭离你越来越近，直至它站到你的身边。 你能感觉到它再一次朝你抡起了胳膊，你握紧手里的笔闭上了眼。 可想象中被击中的疼痛并没有从你身上出现，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周围又掀起一股的气流，只是这次比你之前任何一次感受到的都要强烈，即使你闭着眼，也被外面闪过的蓝光晃了眼。 只是一瞬，耳边所有的声音便全部消失，光线重新陷入黑暗，急促的脚步声朝你跑来，坐在地上的你这才睁开眼。 那个巨大的咒灵早已没了影，只有站在你面前的五条悟，他垂着头微微喘息，就好像刚才那一击用了他很多的体力。 这时你才发现，这层楼的楼道直接被五条悟给打穿了，墙上开了一个大洞，阳台上的护栏全部消失，像是没有建成的烂尾楼，外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注视着你的苍蓝色眼还是和宝石一样漂亮的出奇。 你忽然有些想笑，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很少与人交往的你，从来没有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一个人对你的担忧，明明你们今晚才刚刚认识。 五条悟在你面前蹲下："……挺厉害，还敢戳人眼睛。" "哈哈……"这两声干笑让你觉得自己的肺好像已经碎了，"那当然了……它……它害了很多我这样的学生吧……" 他愣了一瞬，但很快又道："你知道了？" "整个学校除了你来除灵之外……没有一个活人……"你说着又咳了两声，血顺着你的嘴角往下流。 "那个楼梯咒灵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碰不到我。……但那个咒灵能碰到我……咒灵之间互相吞噬可以变强，所以他们才都想吃我吧……而且我刚才偷偷摸过腿了……断的好厉害，摸的时候吃了一惊呢……" 你看着五条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笑了。 "其实我就是最后一个怪谈吧……" "在电梯里从七楼摔死在一楼的吗？难怪腿这么痛……" "校服本来也是白色的吧，染了血才会变成这种深色……" 疼痛让你说话变得断断续续，但你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就像是解开了一个巨大的谜题，甚至有些开心。 "五条君从一开始就知道吧……所以才会说我弱……但即使是这样……
也没有立刻杀掉我，反而一直在保护我呢……" "怕我被吓到……也不让我摸腿……你真是个好人啊……" 你颤抖着用手摸索地上的信封，可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你失去了抬手递给五条悟的力气。 五条悟看出你的意图，立刻伸手捡起了那份信："要给谁吗？" 他问你，就像是要帮你完成一个遗愿。 "给你啊……" 你努力挤出一个笑，轻轻晃了晃绑在手腕上的那根领带。 看到信封时，你就已经在心里打定主意要给五条悟写信，只是原本你预想中像青春校园告白一样的场景是无法实现了。 要是真的面对喜欢的女孩，五条悟会脸红吗？ 大概会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这种东西老子从来不看，但还是会拿走那封信吧。 毕竟是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会说老子的人呢。 身体上的剧痛已经让你无法再维持坐起的姿势了，在你失去平衡马上就要倒在地上时，一双手忽然揽住了你。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觉，但生命好像在被从身体里一点点抽离，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凉，但少年人的怀抱却让你感到了一丝温暖。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五条君，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坦然起来，整场游戏你的心几乎都跳个不停，可现在第一次躺在异性的怀里，你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五条悟垂眼看着怀里的你，没有说话。 "看我这么可怜，配合我一下怎么样？" 要是以前你肯定是说不出来这种话，但现在你都快死了，而且你也完全不想再重开一遍游戏了，于是趁他还没明确拒绝，你开玩笑似地说道。 苍蓝色的眼底像是有什么情绪在涌动，最后你听见他说："小事，行啊。" 你耳朵贴着的胸膛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发出心跳的共鸣，频率急促，越来越快。 你忍不住笑了。 【玩家"那就叫恋爱"挑战成功！】 【解锁成就：恋爱告白。】 【解锁可攻略人物：五条悟。】 【下次进入游戏时，可通过人物信息界面查看五条悟的好感度。】 【请玩家继续为甜甜的恋爱奋斗吧！】 五条悟看着你的脸逐渐变得苍白，闭上的眼原本还会轻轻颤抖的睫毛，现在也没有一点动静了，几乎在他答应你的下一秒，你的身体就开始变得透明。 五条悟捡起你手腕上那条已经垂在地上的领带，在手上转了两转，就好像这样就能把你牵地更紧，但随着你身体的消散，最后那条领带也消散在了他的手心。 只剩下了那封交给他的信。 他随手拆开，只见信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知道我是咒灵了，很聪明吧。虽然要死掉了，不过这样也很好，不用死在五条君的手上，这样五条君应该……］ 匆忙写下的东西，并没有写完。 "真是笨死了。" 五条悟捏着手里的信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