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处可逃
远处雪地里，自救政府军破坏小组精确射击的狙击弹将城墙上的守卫一个个击毙，无数的流民从炸碎的大门口已经涌入了城镇，他们疯狂的在街道和集市上扫荡，那些躲藏在城镇中的人看到这些皮肤因辐射早已溃烂的人疯狂的模样时，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无情的砍刀和木棍狠狠的刺入这些生还者的身体。
流民和匪徒们肆意的劫掠和杀害着聚集地的生还者，甚至会为了哪怕一身衣服而彼此大打出手，哭喊声，爆炸声，枪声交织在一起，只是为了让这一切更加的混乱，就像是一场屠杀，或者说一场彻头彻尾的混乱。
作为9军在东部地区的重要物资集散地和交通节点的怀来县城，谁也没有想到是被这样攻破的，数量超乎想象的零散流民被聚集起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还在和自救军在前线进行小规模拉锯战的9军混成部队将近5万人的物资集散地砸了个稀巴烂。
在攻击开始的第一时间，聚集地对外的一切通讯就已经被自救军破袭小组所破坏，这里的一切都无人知晓，在流民团体中，那些废土上长期流动的商人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在第一时间便将这里的武器打开，一车车的弹药和枪支被装车带走，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公路，此时仿佛繁忙的物流中心一般，来来往往的车辆将无数的物资从9军的后勤仓中拖走。
废土从来不缺少聪明人，很多凑热闹的小流民团体都是以几个家庭组成，他们跟着那些商人团体，在武器和食品趁火打劫，子弹，步枪，罐头，军用食品都是他们最热爱的东西，劫掠的大军将近三万多人，谁也想不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会聚集如此多的人来到这里。
平日里的废土，似乎很难看到生还者们的痕迹，他们躲藏在自由区的房子里，和废土上的一切危险拼命的斗争，苟活在这个世界，他们小心谨慎的对待其他生还者，想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但是现在他们疯狂了，这些物资让他们足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和人生。
相比较那些废土中有一定能力的废土客，劫掠大军更多的还是那些在废土上最低贱的流浪者，他们拖动着自己被辐射摧残到溃烂生疮的身子，疯狂的将生大米，面粉，这些根本还没加工过的食物塞到嘴里，很多人被活生生噎死，甚至撑死，即便如此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疯狂的劫掠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前线部队运送给养的火车开回聚集地火车站的时候看到已经被搬空，到处都是流民和那些因为辐射后身形岣嵝的狂人还在寻找着有用的物资，一片狼藉的聚集地时才知道自己遭遇了多大的麻烦。
当后勤补给点被袭击的消息传回前线时，即便前线指挥官想尽一切办法来禁止消息的传播，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部队一旦失去了给养，根本连两天都坚持不下去，而且后方不断爆发的流民潮袭击本就对后勤补给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而怀来集散点的物资被席卷一空，让本就艰难维持的补给线被压垮了。
如今距离最近的补给点也被劫掠一空，很多黑色军团的士兵就知道，这条战线崩溃在即了，短短12小时内，断绝补给的9军前线除了精锐的蓝色军团还能保持基本稳定，白色军团和黑色军团的士气已经将近崩溃。
无数的部队报告出现逃兵，甚至有以连排为单位的部队出现携带装备逃跑的情况，前线指挥官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完全无能为力，根本无力控制这样混乱的局面了，这些逃兵将组成一个个军事小团体，进一步恶化地区的稳定，9军对这个地区的控制力已经很难维持了。
尽管对面自救军的部队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需要再持续一段时间的进攻，就可以击穿对面的防线，自救军在一个月前似乎就出现了后勤吃紧的情况，但是谁也没想到最先崩溃的是被零敲牛皮糖战术搞垮后勤的9军部队。
不过从在大同的9军司令部还是做了最后的部署，在利用5架运8为蓝色军团空投必要的油料和粮食后，便下达命令要求撤出这片地区，同时为了加大地区混乱程度，要求撤离的9军部队在沿途破坏所有的基础设施，铁轨和关键的公路桥，对铁路桥、隧道、电力系统都进行了爆破，同时大量的自制武器被低价出售，直接造成张家口地区数万生还者不得不颠沛流离，在废土上艰难生存。
而黎曼欣此时也成为了无数流亡大军的其中的一员，破碎的道路，混乱的环境，在这片废土危险从来都不是恶劣的自然环境，丧尸，变异动物，真正让人觉得恐惧的，恰恰是那些躲在暗处随时会对你下手的人，黎曼欣每天连睡觉都要抱着手枪，但是即便如此，林心柔还是失踪了，在一次拂晓上厕所离开了车子不到一分钟，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对黎曼欣而言更致命的是所有通向南方的路都已经被堵塞了，向北，远东临时政府辖区零下30到0度的长期极寒天气，在黎曼欣看来根本无法生存，现在他们手中的汽车根本没有那种条件下还能正常运转的润滑油和防冻液，现在黎曼欣已经没有再继续迟疑和选择的资本了，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点。
只是废土上想要找一处能安稳度过几日的地方太难了，不知不觉一个月就晃荡过去了，周边的混乱越来越严重，四处流窜的武装团体在这块区域肆意的散播着死亡，这些9军的逃兵们凶残无比他们手头甚至有改装后披挂着重甲的09式步战车，他们对所有被他们找到的生还者进行残酷的奴役，稍有不从就会用酷刑杀害他们。
而现在战略收缩的9军的边界线设立了防线，任何没有在驻外据点注册的人员靠近都会被射杀，以此来隔绝外界的混乱在短时间内进入自身控制区，现在即便是有机会，黎曼欣也不想要再去9军的控制区了，在她看来，从9军撤离的时候故意破坏地区环境这件事上，就足以看出他们的冷血和无情。
现在物资短缺越来越严重，一些完全在自由区的小型城市和县城已经成为了变异动物和丧尸的天堂，前两天黎曼欣见到一只有半人高的变异生物，那玩意一只眼睛变得很大，似乎长在了脑袋中间一般，长长的尾巴，粗壮的下肢和长着利爪的前肢是那样让人觉得恐惧，黑色灰色相间的毛发很难被第一时间从昏暗的环境中被发现他们的行踪，似乎很多生还者都喜欢称呼其为“鼠人”。
现在很多城镇的废墟到处都是这种玩意，甚至连丧尸都被它们当做猎物所捕获，更致命的还有那些变异后的丧尸，其中有种瘦弱但是格外敏捷的亚种变得越来越多，这种变异后的“奔跑者”，敏捷性，耐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甚至学会了冬眠。
很多人在搜索废墟的时候并不会仔细检查地上的被灰尘所覆盖的干尸，那些长得就像干尸一样皮包骨头的家伙就是新异变的“奔跑者”，这些家伙骨头上那层单薄的肌肉结实的很，仿佛牛皮一般的坚韧，爆发力极强，甚至皮肤还长出了一层和灰尘颜色近似的毛发，一些流浪者会去故意捕猎这些丧尸，将他们的毛发取下，制成一种很薄，但是格外保暖的衣物填充物。
林林总总的各种废土生物让人们无时无刻不在危险当中，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些怪物抓住机会，变成一堆碎肉，即便已经食不果腹将近两周，但是黎曼欣依旧没有勇气带着叶星涵进入到周围废弃城市当中寻找物资，只能在比较偏僻的村庄等区域寻找一切可以寻找的食物。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城市偶尔还能听到探索者们射击的枪声，从不知道何时开始，进入城市似乎成为了无数人闭口不谈的一件事情，只有极少数技艺高超的人才能搞定一些边缘地带。
望远镜里那些身形岣嵝的狂人和偶尔跑过成群结队的“鼠人”让人不寒而栗，黎曼欣随身携带的放射物质探测仪响声一直不间断过，现在无处可去的她听说不少人讲述帝都下还有生存的希望，她只能赌一把，重新向着帝都方向而去。
将近2个月的跋涉，瘦了一圈的黎曼欣和叶星涵终于见到了远处林立的高楼，这里已经是帝都辖区的边缘了，正是因为大量的辐射存在，现在来这里探索的人寥寥无几，在其他地区可以搜索到物资的区域基本都已经被洗劫一空，只能冒险来这种地方碰碰运气。
不过好在黎曼欣的运气整体还不错，她找到了很偏僻角落的一个小加油站，用许常德当初教给她的知识，找到了地下油的灌注口，用手摇吸水泵给自己的车子装满了汽油，在加油站里面的便利店里，也有不少留下来的食物，算是不用饿肚子了。
在加油站短暂的休息了一段时间，黎曼欣还是不得不上路继续寻找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随着两个月的探索，黎曼欣越发觉得当初带上两个姑娘真的是累赘，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但是小孩永远是小孩，叶星涵的胆量，独立能力，思维，完全可以说是幼稚，现在黎曼欣只想找个地方把这这个拖油瓶赶快送走。
尽管游荡在帝都废土的边缘，但是这里还是有不少人还在活动，他们身上穿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自制的防护服，上面贴满了胶带和各种简陋的补丁，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这些人对黎曼欣的车子似乎很感兴趣，他们拿着无线电在说着什么，黎曼欣感觉十分的害怕，虽然自己躲得很好，但是还是被这群人发现了，她现在只想要尽快离开这里，这群人给她带来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黎曼欣立刻收拾东西，开着车转变行驶的方向，开车向西方向加速逃离帝都边缘，但是她们这种形单影只的生还者团体，注定就是被别人吃下的虾米，只是离开了加油站不到100米的地方，黎曼欣在路口转向还没有来得及加速，一辆在低位安装了撞角的皮卡车就撞了上来，直接从侧面将车辆撞翻。
巨大的冲击力让黎曼欣瞬间感觉脑袋一阵发蒙，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枪，就被人抓着后颈和胳膊从车里拽了出来，叶星涵已经彻底吓傻了，她尖叫着被拽了出来，而这些穿着自制防护服的人看到了叶星涵是个小姑娘，立刻高兴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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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兄弟！这次抓了个姑娘！这个年纪小的真水灵！一看就是个小鸡仔，有的玩了！”
叶星涵此时被吓傻了，她蜷缩在地上，无助的看着被人捆住双手的黎曼欣，眼里一片死灰，黎曼欣不敢说话，因为她现在比叶星涵还要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女人，看这群人的表现，她已经知道如果被发现的下场了。
一个多月的磨炼和剃短的头发，让黎曼欣看起来就像个长相gaga的男人一样，持续的饥饿让她原本饱满的身形也变的不那么让人能注意到，她看着被拖走的叶星涵，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群穿着防护服的人将黎曼欣身上的武器搜刮的一干二净，生怕慢一秒就会被反杀一般。
其中一人拿枪顶着黎曼欣的后背，将她押送到了一个仓里面，这个看起来废弃的仓，里面居然还有很多这样的倒霉蛋，那些看守在这里都解开了防护服的面罩，正聚在一起拿着用报纸卷的烟津津有味的抽着，一个个脸上满是陶醉和享受的神色，一些人脸上还有棕色的斑块，甚至眼睛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棕色光芒。
一旁一个被炸药炸开的墙壁似乎后面还能依稀的看到是一个隧道一般的地方，还没等黎曼欣多看外面一眼，就被人扔到了小皮卡车的封闭式货箱里面，或许是还怕里面的人憋死，货箱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窗户，可以透气。
外面的灯光照亮了车厢，里面还有三四个有气无力的男人，他们满脸邋遢的胡子结板在一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看来是之前有过激烈的反抗，相比较黎曼欣这种已经把自己当做死人看待的人，很多人还是愿意拼一把的。
黎曼欣呆呆的看着窗外，想要获取更多的消息，不过她只能看到在她面前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围着一个年轻人拳打脚踢，满嘴脏话的辱骂着，不过那个小伙子也是个硬汉，即便被打的满嘴是血，牙都飞了两颗，还是骂着这群人。
“铛铛铛！”
就在黎曼欣好奇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拿着棍子敲了敲小窗户上的栏杆，语气带着恐吓吼道：
“看什么看！不听话就挨打！你们现在都是我们高效人力公司的员工！我们这些老前辈是在教他企业化！懂不懂！？”
黎曼欣蒙了，她第一次听说奴隶贩子居然还是公司，奴隶还能被称为员工的，打不听话的奴隶还能说是传授企业化，什么狗屁，但是黎曼欣听到自己不是奴隶之后心里莫名居然有些平静了一些，不得不说，这群奴隶贩子还是有点手段的。
黎曼欣现在圆滑多了，打不过就加入，自己适应环境就完了，她又不傻，嘴硬干啥，反抗干啥，活下来比什么都要强一万倍，她陪着笑着点了点头，就像是个知道分寸的聪明人一样，故意粗着嗓子，恭敬的说道：
“对！大哥说得对！不听话的员工就该打！大哥见多识广是老前辈，请问大哥知道我们这些新员工是干什么的不？”
守卫被黎曼欣恭维的态度弄得心里舒服了很多，这么多抓来的奴隶，黎曼欣是为数不多还算听话的，看守心理满意，但是还是绷着脸，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一副大佬的模样，拖着长音慢慢悠悠的说道：
“听你声音年纪也不大，还太嫩了，都是20来岁的年纪，那个傻子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也不至于挨了三天打！我这老前辈又是老大哥，和你说两句忠告。
我们公司可是废土上的好单位，管吃管住，还给发工资，有人罩着你，可不是什么人说的奴隶贩子，我们只是提供劳务派遣！解决废土那些就业问题！我们是尊重人才的！你要是能打！你就是兵！
活计是危险，但是雇主给的多，你们吃的用的也会多，工资绩效也会高！你要是会干别的，要是摆弄数控机床，或者什么手艺人，那你可就值钱了，好吃好喝供着你，要是你没啥拿得出手的，也可以，就是流水线工人，农民，搬运工之类的，也还可以。
不过还是要听话，我们这都是有纪律的公司，不听话，就得被我们优化掉！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