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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情(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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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京城终于开始下雪。街头巷尾银光素裹,皆是雅致。一辆精致轻便的马车停靠在了宋家偏门,帘子一掀开,淡雅出尘的脸上皱了皱眉。很冷。

……咕噜……咕噜

“沐之,你来了。”宋瑾言在宋家院子里一处廊上设下了暖炉和酒蒸,廊上皆用上好的“织水纱”制成的屏风围着,既能看见廊外景色,又能遮风,煞是好看。宋瑾言望着轮椅上的人,白衣素服,黑发素冠,虽着轮椅,但也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劲,尤其是黑幕般的眼睛透着勃勃生气,好似这轮椅非但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便,还让他举手投足之间拢了一层极致的淡雅与沉稳,这轮椅竟丝毫没有限制他的气息。

“往年,你归家要早几日,今年可是碰见什么事了?”

“我在外接到家,父有疾,便去寻了几味药材,耽搁了回京的时间。”

“尚大人果真病的很重么?”宋瑾言淡淡说道,塞了一个暖炉到他手中。

“也不是,父亲长期劳损,积累了病因,这次一下爆发出来也是好事。”

“嗯,苏尚为朝廷的确是鞠躬尽瘁。”

“阿言,这织水纱及其名贵,你竟拿来做屏风。若是御史台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弹劾你生活奢华。”苏沐之打趣道。

“织水纱虽名贵,也不及你身体要紧。今年雪来的晚,却大的很,要你过来一叙也是难为你,总不好让你病着回去,何况也是我执意要看看雪景的。今年可是会多呆些时候再走?”

原来,这苏沐之是苏家长子,俊朗非凡,才情俱佳,本也是吏部尚苏敏章最得意的儿子,也是心属的下一代家主,不曾想小时候出了些差池,再不能提剑练武,而且每每到了寒冬,双腿更是寒冷异常,行动不便,只能借助轮椅。靖朝以武立朝,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便做不得家主之位。这也是苏敏章的一桩意难平之事,所以遍寻名医想要医好苏沐之,最终也只能让苏沐之归于医仙莫晚娘麾下做了关门弟子,试图让苏沐之好起来。

自从苏沐之拜师莫晚娘,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回京,前后也不过月余,其余时间只跟着游历天下的莫晚娘学医,日子也是快活,更让苏沐之养出几分不问世事的气韵来。

“师父说我的医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今后便不必跟着她行医了。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需要医者,所以我可以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苏沐之淡淡一笑,温柔的看着宋瑾言。

“真的?你这是出师了?”宋瑾言闻言,十分高兴。

“阿言,平时故作深沉,现在才是你的样子。”苏沐之看见宋瑾言笑的像个孩子道。仔细想想,虽然宋瑾言现为宋家家主,又是朝廷里唯一的女将军,战场上血雨腥风的场景见过不少,还要周旋在暗潮汹涌的朝堂内外实属不易,可是眼前的女子也不过才19岁。想到这里,苏沐之隐隐一痛,宋家的担子于她而言也重了些。

“沐之,我盼着这天很久了。”宋瑾言轻松说道。

“是啊,我们家小姐盼着苏公子早日回京呢。这些年呢,京城里来提亲的人也不少,可都被我们小姐赶走了,太后也提过赐婚,也被小姐婉拒了。不知道的人啊,以为我家小姐有什么毛病呢!”可星大大方方的拿着两个暖炉进来,一手递给宋瑾言,一手放置在苏沐之身侧,身后则是花媚儿端着热热的梨花羹。

“可星、媚儿。”苏沐之愉快道。

“苏公子眼下呆在京城不走了,可是替我们可星姑娘解了眉之急。”花媚儿调侃道。

“你说什么?你根本一点都不为小姐考虑!”

“家主自有家主的考量。不像你,如今小姐做家主多少年了,你还小姐前小姐后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好了,你们怎么回事,从早到晚斗嘴,不累吗?”难得今天宋瑾言心情甚好,也会和她们一起玩笑。

“家主今日心情果真很好。”花媚儿巧笑道,把手里的梨花羹奉于宋瑾言。

“可星,暖炉每半个时辰便换新的来。”宋瑾言边笑,边摸了摸盛着梨花羹的碗温度如何,然后递给苏沐之:“尝尝,知你回来,府里的厨子新制的小食。”

“阿言,也不需这么麻烦,这回廊已经四处遮了风,炭火也很旺,暖炉也有了。”苏沐之接过梨花羹,知道是因为自己喜爱梨花,宋瑾言便让人制了这羹,尝了一口说道:“这梨花羹清爽的紧,甘甜适中,我很喜欢。谢谢。”苏沐之笑着说道。

“一点小食而已,何须客气?沐之怕冷,可是我又想看看室外的雪景,只好麻烦些,勤快换换暖炉。”

“苏公子,如果您从我们这回去就染了风寒,家主定会不安。”

苏沐之看着眼前女子明亮的眼睛,无奈低头笑道:“好,依你。”从小都是依着她,也不差这一次。

“阿姐,沐之哥哥到了,你竟然不唤我?”宋镕钰落落出现在回廊,手里剑一放下,便自顾自的端起一盅茶喝了起来。

“阿钰,客人还没喝呢!”

“阿姐,沐之哥哥不算客人吧。”宋镕钰笑道。

“阿言,难道我与那些整天寻思着如何巴结你的门客一般么?”

“沐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瑾言也无奈,对待弟弟和苏沐之,她总是没有办法。

“镕钰也是大孩子了,该行束发礼了吧?”苏沐之上下打量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等过了年,五月生辰便是。可是那个时候,沐之哥哥又要去江湖行医了。”

“这是镕钰的大事,我来替你束发可好?”

这束发礼在靖朝贵族中算是一件不大大小的事。男子15岁行束发礼,虽比不得20岁的行冠礼隆重,可是名门望族里哪个不希望自家孩子第一次在贵族间的亮相是好看的呢?按照礼仪,束发礼需要宗族长辈亲手束发,可是宋家宗族人丁稀少,长辈也就宋家的两位长辈——宋庭飞和宋庭舒。当年宋瑾言继承家主之位时,这两位宋镕钰的亲叔伯大力反对,认为宋瑾言虽为白胜兰养女,也深得器重,但不是真的宋家血脉,无奈宋镕钰还小,如果硬护着宋镕钰当家主,宋家很有可能成为其他家族觊觎的目标,正在相持不下之际,太后口谕“宋瑾言继位家主,乃白胜兰之愿”才将这事按下。自此以后,宋瑾言与这两位叔伯甚少来往,她心知他们的心思,无非是怕她霸着家主之位不肯让与真的继承人,也不想多做解释,只要她还是家主一天,两位叔伯终究是不会相信她的。

既然束发礼需要长辈,宋镕钰的长辈又不便出面,由从小看着宋镕钰长大,深得宋家两姐弟信任,也视其为兄长的苏沐之来行礼也不失一个折中的办法。况两家三代世交,曾经苏沐之大伯的束发礼便是由宋家长辈完成的,这样安排旁人也说不得什么了。

“如此,甚好。”宋瑾言心想,今日本也是想央苏沐之答应此事的,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晚些离京,如今竟是什么难题都解决了。

“这么说,沐之哥哥五月之后才离京?”

“我已出师,以后便随我心意吧。离家求医多年,我也该尽尽孝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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