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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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日，从府中大管事那里领了佟姨娘批下来的银两后，陈术点了个自己院子里的瘦高仆役随从，便带着姚若灵、姚可卿两人坐上了昨夜就备好的马车，出了门。包括马夫在内，一行五人，只是没有丫鬟随侍，姚若灵毕竟不是陈府的正牌小姐，没有贴身服侍的丫鬟。

陈术一行人自城北向城东的集市去，大约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散仙会的外围集市。

云浮城每三月举办一次的散仙会由本地的修仙家族，云港蔡家主持，虽然明面上没有任何门槛，也不禁止凡人参与，但还是在进门处有一些极为巧妙的布置的。如果不按正确的道路前行，一般人不管怎么转都进入不了散仙会的内部集市，只有极少数的人能靠运气走破这一层禁制。

当然，偶尔也会有陈术这样的论外存在。虽然他还未曾修行，看不清这道由蔡家几名游野境的长老合力布下的禁制的门道，但空明道念可是知晓世间一切的。

不要说这点东西，就连蜀山掌门现在是不是正在剑峰顶上被人追的赤身狂奔，武当的那几个老牛鼻子是不是又被自家那位小祖宗给拔了白眉与长须，空明道念也能一说一个准。

准到一分一毫，一个弹指的偏差都不会有。

这是何等的无敌八卦啊！

怀揣着对于空明道念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敬仰，陈术将马夫和仆役留下，领着姚若灵、姚可卿便向空明道念所说的方位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集市最为热闹的巳时，不仅是主街道，就连商铺与商铺之间的小巷也被人挤满，任陈术三人如何努力，也没能趟过这一片人海，反而被从各个方向涌来的行人挤的偏离了原来的道路。

正当陈术感觉有些不妙，怕会错过先前与空明道念议定的最佳时机的时候，忽然，一个最多只比姚若灵大一两岁的女孩在身后人群的挤动下，直接撞入他怀中。

“有人在追我，帮个忙好不好？”

陈术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少女便抬起了头，一对明亮的眸子简直好似星月璀璨，看的他一下便失了神。

“应红袖！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陈术下意识的便想答应的时候，空明道念有些讶异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直接让他回过神来。

“应红袖是谁？”

陈术才在心中默问了一句，怀中的少女便好似得了他的准允一般，直接灵巧的挤到了在他身后还有些发愣的姚若灵两人中间，同时默默把头低下，一副自己本来就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模样。

“峨眉红袖天仙，一千四百年后成就不灭元神，两千年后孤身入北境，鏖战十日，击败北海少府三大神游境太上长老，被誉为当时修行界正道女修第一人，名望极盛，天资和福运都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只可惜三千年后晋升道满真君时遭魔门三天之一的天下真宗以天地易换之术偷袭，功败垂成。”

空明道念尽量精简了一下应红袖的生平，而后答道。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西海无拓城，等待和自己这一生第一个机缘，峨眉难道真人碰面才是。”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

听着空明道念所说的应红袖的生平，陈术不禁有些被震撼到了，未来的修行界正道女修第一人，差一点点就晋升此界最高的道满境界的绝顶人物，就这样被自己给撞上了？还撞了一个满怀，手中留有余香啊。

“虽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偏差，但如果要利益最大化的话，我建议你以正妻之位聘之，这样的人物不管在峨眉还是玄真道......算了，玄真道宗还是算了，除了玄真道宗，七山五府随便挑一个都成，只要有神游境界的陆地神仙护住她前面的这一千多年，往后此界除了道满真君，没人能留得下她。”

认真的想了想，空明道念给出了一个在陈术看来十分不靠谱，但偏偏他又有那么点小心动的建议。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成么？如果不去玄真道宗，那姚若灵她们两个怎么办？”

一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领着身后突然多了一位的队伍向进门处走去，陈术在心中与空明道念说道。

方才只是在远处的人群中看了看，他便注意到了那几个显然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人，同时衣着打扮和气质也不同寻常的男子。如果要想护住应红袖，只凭自己恐怕是不够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修为境界如何，但既然是在云浮城中，那还是找本地势力最强的乾坤道最好。

“那几个都只是通幽境界的修士，不用太担心，缠着应红袖的这一伙人应该是无拓城的慧字剑门出身，门中修为最高也不过是初入归藏境界的老门主，惹不起乾坤道......”

安慰了陈术一句，空明道念随即便沉默了下来，如果要借乾坤道之力护下应红袖的话，只怕这人是铁定要上明霞山了。

原先只是姚若灵和姚可卿两人倒也没什么所谓，她们的资质根骨虽然出众，但放在七山五府之中也算不上是最挑尖的，远远不到可以期望搬山、神游境界的地步，入哪都是一样，算不得委屈，可应红袖就不一样了，这可是个道满真君的好苗子。

更别说它刚刚才定下应红袖陈术正妻的名分，这可千万委屈不得！

“要不然.....就玄真道宗了吧。”

把此时正在云浮城中的大小势力和修行者都梳理了一遍，发现确实没有比乾坤道、玄真道宗更好的进阶路线之后，空明道念不由得叹了口气。

“送上山之后你可得争气点，玄真道宗护不住弟子就算了，总不能你也护不住自家老婆。”

“......我以为你说的正妻只是玩笑话。”

好不容易终于挤到了地方，听着空明道念的这句话，陈术不由得在原地停下，愣了一愣。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么？应红袖这么好的老婆你不要，你想要谁？李倾狐？林晚逐？还是冯远期或者鱼娴君，总不能你指望苏紫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