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段因缘
当莫云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他初踏上修炼一途时所看见的那场活人献祭。那个小山村里的人不正如这个问题吗，为了寻求精神上的寄托，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任凭那个假祭司胡言乱语，残杀无辜，甚至不惜成为他的帮凶。
圣宗也同样如此，圣洁无暇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血腥的屠戮，沐云如此，异端裁罚者更是如此，可人们依然选择去相信，直到无辜枉死。
既然人心难救，那莫云生就刺破人心，用鲜血去擦亮人们被遮蔽的双眼。
昂首正视那名老僧，莫云生冷声说道：“世间万象纷杂，善恶难断，若杀一无辜可使众人耳目清明，我愿担此罪责，以杀救人。”
话音未落，莫云生双眼带杀，一股冰冷的杀意登时扩散四周，让在场众人都是心头一凛。
不管是净迷航、还是两院院首，又或是庞珏、杜炎心等人，都是震惊地看着莫云生，显然是没想到仍是少年的莫云生会给出这样一个饱含杀意的答案，而且还是在以清圣、慈悲闻名的镇灵谷。
就在庞珏五人担心莫云生会惹恼净迷航等人的时候，那老僧却是长叹一声，随即竟朝着莫云生微微一躬身，说道：“施主年纪轻轻却有大智慧，贫僧佩服。”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最后能得到这名老僧肯定的，竟是莫云生这个颇为血腥的答案，这着实让他们意外。
“谷主，试已见分晓，相信谷主自有定夺，贫僧就回去潜修了。”
“恭送师叔祖。”
见老僧要离开，净迷航与两院院首连忙站起来，躬身目送老僧走出万灵殿。
“呵呵，诸位请坐。”净迷航笑着说道。
当那老僧走的时候，出于尊敬，莫云生六人也是站了起来，听到净迷航的话后，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几位心性如何，贫僧有了一定的了解，下面就发表下拙见。先从这位女施主说起好了。”
随后，净迷航就根据他们的性格，以及他们在擂台上的表现，依次给予了评价，还着重提到了他们在修炼时可能遇到的问题，这让他们都是受益匪浅。
可当轮到莫云生的时候，净迷航却是神秘地看了一眼，随后竟是有意地跳了过去，使得莫云生也是一愣，寻思这净迷航难不成在找后账。
不多时，除莫云生外的其他五人都得到了净迷航的提点，深感不虚此行。
可直到这时，净迷航依旧没有提及莫云生，而是转身对玄院院首说道：“师弟。”
玄院院首心领神会，立即自腰间取出六个丹瓶，分给莫云生等六人。
随后，净迷航开口说道：“这瓶中装的是回元丹，赠予诸位，望诸位施主回去后好生修炼，为苦海灵州的苍生尽一份心力。”
“多谢谷主。”
镇灵谷的丹药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众人都是连连称谢，心中欢喜不已。
领完回元丹，听完净迷航的指点，莫云生六人就打算就此离谷。可就在莫云生刚刚转过身的时候，就听见净迷航突然开口说道：“莫施主还请留步，贫僧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莫云生霎时停住脚步，脸上挂满疑惑，他实在看不透净迷航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一想到昨晚的事，他心里有些担忧地想：“难道迦叶殿的事被他发现了？”
另外五人对净迷航的举动也是充满好奇，但没有得到邀请，他们可不敢擅自停留，只好各自离去了。
莫云生转回身，躬身说道：“不知谷主还有何吩咐？”
这时，净迷航忽地微微一笑，脸上堆满友善的神情，他开口说道：“莫施主无需介怀，你可知你与镇灵谷尚有一段因缘。”
“哦，此话怎讲？”莫云生反问道。
净迷航抬头仰视，似在回忆曾经的过往，忽而长叹一声，说道：“你可知道，若是单纯论资排辈，你我应该算是平辈吧？”
“什么？”
莫云生惊呼一声，被净迷航的话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净迷航会冒出这么一句来。
禅院院首见状，连忙说道：“莫施主不必惊愕，你若是知晓你师祖醉千秋是出自镇灵谷的禅院，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莫云生惊讶地问道：“师祖醉千秋竟是出自镇灵谷的禅院，他是僧人？”
净迷航笑着说道：“不错，他曾是禅院僧人，若是当初他没被赶出镇灵谷，我如今怕是也要称呼他一声师叔祖。”
对于醉千秋的事，莫云生所知甚少，师尊醉何年也没有过多提及，如今听闻醉千秋竟是出自镇灵谷禅院，这就难怪莫云生会惊讶。
不过若是净迷航所说不假，论辈分醉千秋是他的师叔祖，那他与莫云生还真是辈分相同。
见莫云生有了几分相信，净迷航接着说道：“当年醉千秋的法号叫悟生，乃是镇灵谷禅院高僧。但他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贪杯，屡屡破戒受罚，就是改不掉，让当任谷主头疼不已。后来悟生师叔祖也自感愧对佛门，便自请罪责，请求将其赶出镇灵谷。从此他就改名醉千秋，自创出奇门功法《醉梦赋》，反倒成就了一个传奇。”
听到这里，莫云生恍然明白，原来醉千秋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光彩，所以醉何年没有说过这些事。只是看着鬓角花白的净迷航，再看看不过十几岁的自己，他们两人竟然是平辈，莫云生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净迷航又说道：“方才指点他们五人时，却没有提到你，既是无心，也是有意。”
“哦，那不知谷主究竟是有何见解？”
净迷航眯了下眼睛，轻声说道：“首先，对于你，我始终觉得你还隐藏着什么，但我看不透，所以我也无法准确给出意见。不过，你既然出自醉千秋一脉，另辟蹊径，踏上一条与众不同的修炼之路也情有可原。故而，我说对你既是无心，也是有意。”
听净迷航这么一说，莫云生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好在因为醉千秋的缘故，净迷航不打算刨根问底，不然自己今天可能要在劫难逃了。
一想到这里，莫云生不得不多谢自己有这么一位好师父，提早将自己收入了五醉仙门内，让自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原来如此，多谢谷主看重。”
暗中平稳了下心神，莫云生躬身回应了一句。
“你能至此，说明你与我镇灵谷也算有缘，今日，我便送你一件礼物吧！”
说完，净迷航朝着禅院院首一挥手，禅院院首立即自袖中拿出一个金色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