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之书(第2/3 页)

“我只是遵循规则。”

黑之的规则。

塞菲之所以能回到现在，便是因为与它缔结了契约。缔结了契约，所以遵循它制定的规则，完成它提出的条件，付出它要求的代价。

他只是遵循规则，履行扉页之上刻写的，针对契约者自身的四项条件之一：

获得首肯，毁灭灵魂。

所谓的机会，不过是要过去的自己死心。

在完成这项条件后，黑之才真正开始发挥它的特性，那同样只是短短的一行话：

契约者获权在特定时段干涉既定命运。

“午夜之后，黎明之前，零到六时。”

在这个时间段内，他被允许使用它所赋予的七个权能。

话是这么说……但这七个权能中，塞菲只知道其中五个。而现在，只激活了两个——这是在准备阶段完成的部分。

「在故事里这种时间很容易发生奇迹呢？」

“嗯……杀人，夜盗，渊民又或者邪教徒引起的突发事件大都也集中在这个时间段。”

结束闲聊又或者自言自语，眼见位置差不多了，塞菲终于站定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再次睁眼时，视界中浮现虚像，形成一副奇妙的光景。

祭坛火种的火光黯淡摇曳，照得四周草木的影子好似鬼怪，格雷尔体表灵刻回路的流光也熄灭一般，令得他身上那些连接着关节部位的阴影更加明显——现实的一切在睁眼的瞬间似乎都离塞菲远去，而同时，一本的虚像与真实的世界重叠。

黑色皮，泛黄页，在他面前翻陈开来，显示第一项权能：

“记录”——契约者可以将自身积蓄而来的力量剥离并概念化，量化后以三节点为限，录入中。

而录入的力量一经调用，便会持续消散，直到归为虚无。

当格雷尔加速向此处冲来时，塞菲架起剑——那并不是红渊出现后诞生的除魔剑术，也不是近代又或者未来被创造的杀人剑术。

这是一套仪式剑术，如法娜所想，是在节庆祭礼进行的仪式剑术。特别之处在于，它先于垂天之柱，先于诸贤，先于红渊。这是在已经不可考的神话时代，为“神明”而铸就的剑术。

而为了不让它真的沦为法娜眼中的花架子，塞菲开始读取记录。

肉眼可见黑之的页上，描述具体录入能力的墨迹有若生灵，流动，曲折，化作黑色的丝线自中伸出，攀上塞菲持剑的双手。

那些裂纹般的回路连接上他的节点，带来熟悉的记忆掠过他的脑海——

圆环之柱，白夜剑术，二节点灵素溢散，十四条回路外显。未来的力量苏生于虚弱的身体，塞菲皱眉，挥剑。

一瞬间，夜如白昼，等光辉散去，虚空徒留一道白色剑痕，横于塞菲与格雷尔之间，静静地体现这剑术的特性……

不可逾越。

转瞬即逝的光芒没有刺痛双眼，也没有无匹的威力撕裂草木，只是格雷尔厚重的剑刃停在剑痕之上，静止，龟裂，随后风化，最终随着剑痕一同散去。

这一剑既不是为了杀死格雷尔，也不是为了消灭织线虫。

连同格雷尔一起杀死织线虫并不困难。

但赌上一切回到过去，却只寻求最稳妥廉价的结果，难免令塞菲感到不齿。

这一剑只是为了万无一失地瓦解格雷尔的进攻。

趁格雷尔失衡的瞬间，塞菲后撤一步，放下左手，持剑的右手微松，令得长剑倒垂，剑尖向下。

接着，他将剑下压，犹如一位君主以权杖扣地。剑锋没入泥土，而泥土中攀起十四根白色的棱柱，将格雷尔禁锢其中，动弹不得。

塞菲将剑留在原地，信步走到对方身后，抬起头，看到刚才自黑之中伸出的丝线与缠绕身体的裂纹，它们逐渐黯淡，失去光辉。不过两剑，竟然就溢散得如此严重。

十年，也不过两剑而已。

但还没有结束，他还不得不利用剩下的灵素做最后一步。

这么思索时，脱力感在躯体上蔓延开来，如果不做抑制，大概最后就会化作无法承受的痛楚令自己陷入昏厥吧？毕竟，使用不应存在于此处的事物，必然受到既有秩序的反噬。

视界中，黑之翻开第二页，展现名为“覆写”的异能。

“简单地说……这项能力允许我自欺欺人？”

「如果你获得更高的权柄，这些戏法自然也会变得有所不同，但现在……是这样的。」

还行，岚女士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歉意。但还行，至少说不上货不比价。

“一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