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梦境
小妖们一看五彩长老下了命令，都慌张地要将乐凰扶起。
乐凰摇摇头，缓缓抬起手指着若仙师父的方向，一边咳着血，一边嗫嚅：“若仙……师父……”
五彩长老和小妖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门派的打手也围绕着若仙师父。
“帝姬……咱们……咱们走吧……”五彩长老劝道：“您都为他受到了冲击波的攻击，已经仁至义尽了。”他的结巴终于好了些，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停了下来。看着伤痕累累的帝姬，他觉得还是先把帝姬带回去，让丞相主持大局。坚定了这个信念以后，他反而没那么恐惧了。
乐凰的手终于因为支撑不住而放下，最后闭上了双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梦中，她似乎来到了一片隐秘之地。夜，静得有些吓人。偌大的沼泽虽然平静，但隐隐约约总有一种恐惧如影随形。淌过沼泽地，眼前漆黑，却冥冥之中有种指引，让她一定要到达一样。
鞋，湿得透顶，它灌满了水，越发重了起来。乐凰一边走，鞋里一边渗出了水。可她毫不在意，仍旧湿漉漉地往前走。
终于来到了一片稍微干一些的土地，踩上去仍会塌陷一块儿，清晰地印出脚印。乐凰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黑暗的地方走去，朝向那更为隐秘的绝境。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没有一丝光亮，她不知怎么，脚步却依旧坚定地向前。
走进一个恍若山洞的地方，潮湿的黏腻感席卷她的鼻腔和皮肤，仿若下过雨，还夹杂着一缕泥土的芬芳。她终于停下，安安静静地定在那里。
“你来了。”声如洪钟般的声音从山洞之内传来，清晰地在她耳边回响。她没有应答，仍是站在那里，没有动静。
“你知道我是谁吗？”山洞内又传出了下一句话。
“不知道。”乐凰像一个木偶一般，僵硬地回答。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乐凰一怔，木然点了点头。
“我在你的身体里许久了，该出来畅快一下了。你呢？做好迎接我的准备了吗？”
乐凰的眼皮抬了一下，本欲点头，却僵硬地没有动作，好像是自我的意识不让其点头一般。
“你不愿意？你活得太累了，需要我去帮你整顿这一切。这个世界迟早是我的，也迟早是你的。”
声音隆隆，刺激着乐凰的耳膜，她蹙着眉，直直地站着，仍有些执拗的意思。
“别再挣扎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死便是我死。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霸主，超越众人，超越一切。”说到这儿，这声音骤然变大，好像暴风雨之前的雷声，令人心惊胆寒。
乐凰的眼不知道怎么，突然间亮了起来。她的身体就像解除冰封一样，俨然成为了活人。
指着黑洞，她不停地吼着：“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让你得逞！”她重复着，一声高过一声。
忽然，她挣扎着坐起，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一张熟悉的大床上。
“帝姬，你终于醒了，都一周了！我们要吓坏了。”采萧赶忙坐在了床边，将手中的水递给了她。
我做梦了……原来是假的……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帝姬，你在想什么？感觉身体好些了吗？我得马上通知丞相了。”话音未落，她一股脑儿地跑了出去。
“哎……”
不消一会儿，身着墨色披风的夜雪重大踏步而来，他看上去没有一丝疲惫，仍旧丰神俊朗。
“你怎么出来了？”乐凰劈头便问。
“呵……你果然是好了，还质问起我来。”他撩起衣摆，直接坐在了乐凰的床上。
“我并没放你出来。”乐凰皱着眉，眉头像极了一座座“小山”。
“那你就算我私自跑出来来吧。”夜雪重抬手轻抚上乐凰的额头，乐凰本想说什么，却突然被这一个动作惊的忘记了想说的话头……
夜雪重……他到底要干嘛……
“你已经不发烧了。看你这面色红润的样子，也知道你的玲珑血已经帮你把伤口都抚平了。”他瞧着乐凰，严肃道；“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入魔速度，很有可能加快，然而这些，我也看不到。”
乐凰蓦然想起她刚才做的梦，是那么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样。
算了……她自己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住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入魔之前，完成自己的理想。
乐凰坐在床上呆呆地想着，忽听夜雪重的嗓音又传了过来。
“不过，你这傻人也终有傻福。若仙的师父已经将百妖楼的妖精都释放了。我听说，倒是你救了他一命？”
夜雪重的话忽然让乐凰想起了对战那日，若仙师父受了冲击波的波及。
她一把抓住夜雪重的衣摆，那本身平顺的衣服被她抓得都撺在了一起：“他解散了百妖楼？他的伤怎么样？”
“放手！”他一把拽开她攥紧的衣服：“你紧张什么？他一个堂堂掌门，还能死了不成？”
“不过呢……他们门派秘而不发，想必伤得不轻。你到底和那个老头说了什么？他那么精明的人，居然撤销了百妖楼？”
乐凰垂下头，脑中不断闪过对战那日与若仙师父说的话。他说赢了他，他就撤销百妖楼。我算赢了他吗？只能……算打了个平手吧……抑或是……他感念我苏醒后救了他？
不管怎样，她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离理想又更近了一步。
“额……我当时和他说，赌一局。我赢了他就解散百妖楼，我输了……就留在她的楼里打杂。”乐凰的声音越来越小，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做得有些冲动。可当时那个时刻，她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好在，是赢了。好在，若仙师父承认了她赢。
“你真是……疯了，简直荒谬！”夜雪重怒目圆瞪，简直要把眼睛瞪出来：“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如果你输了，才是丢了我们妖界的脸，更丢了我的脸！要是如此，我才不愿意去百妖楼把你捞出来！”他盯着乐凰，颇有些嫌弃的意味。只是乐凰知道，他才不会坐视不理呢。他才是个别扭的妖。
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