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大幕拉开的序曲

虽说在最初这里是以巴洛克贝中最耀眼的珍珠为原型设计，但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却仿佛一只泛着蓝绿色光芒的阿米巴变形虫，即便并没有达到让人觉得恶心的程度，可还是让人觉得非常的扭曲与不适。 这里是大都会的中心，号称“鬼磨坊”的月光心蓝大剧院，不属于任何一种古典风格，不属于任何一种未来朋克，古怪而让人惊异的建筑是大都会的地标，更是其权力的中心。 用一座剧院的充作权力中心确实让人觉得很奇怪，但那毕竟只是那群大人物们用来开会的场所，所以说倒不如说是一个明面上的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地方罢了。 “鬼磨坊”有地上四层与地下九层总共十三层，而在其地下第三层的艺复兴式的小型剧场内，正在举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木偶戏”。 被挖空内脏，敲掉骨髓，装上机械杠杆和齿轮，辅以钢琴线和强力维生装置，涂上鲜红的油彩，换上美丽的裙装，他们是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判处“木偶之刑”的特别罪犯，只有大脑和视力还存在着的他们，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痛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逃离这一切，因为他们，已经是什么都做不到的提线木偶了。 木偶之刑虽然并不是提奥发明的，但他却很喜欢看这样的表演，可现在由于之前在李默身上吃了一亏，我们优雅的疯子艺术家面对自己最爱的表演，也显得意兴阑珊。 再加上此时上演的剧目并不是提奥喜欢的，他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那种浪漫而凄惨的故事，《无事生非》这种大团圆结局不适合他。 不过呢，这一次的剧目并非由他主办，他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看戏的，而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目的并不是看戏，只是借着这个由头，顺带开个会罢了。 因为开会的地点只在地下第3层，所以这次会议的级别并不高，也邀请了提奥这样并非是大都会实际掌权者的存在，当然四大天王，包括段家，他们的掌权人都在，只不过唯独缺少了丰饶角骑士团的现任团长。 是的，这次会议是瞒着李默秘密召开的，不会留有任何记录，是不被官方及执法人员，以及所谓的【大秩序】所认可的非法秘密集会。 这可真算是“无事生非”啊……提奥忍不住这样想，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座的各位，露出了兴味的表情。 提奥其实只能算是半疯，因为药物及精神装置的控制，他能在一天二分之一的时间内保持冷静，能够进行相对准确的思考，至少他知道自己作为占星馆的观察员，本应该是绝对中立的存在，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最多是单纯地看看表演，而这次遭遇这样直白的邀请，只能说明…… 大都会的几大掌权人并不想要丰饶角骑士团作为执法机构了，反正本来就只是为了敷衍【大秩序】的妥协罢了，他们正在拉拢作为占星馆在这个城市代表的自己，不管最终他们是否会将执法权拱手让人，占星馆日后都会成为这座城市难以撼动的一部分。 有趣。就是不知道筹码够不够。 提奥一直都没有开口发言，就这样晾着他们，等着他们失去耐心，自己把目的说出来，直到本场剧目大结局台上的“木偶女主角”与“木偶男主角”被安排接吻之时，才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提奥先生，”率先开口的却是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她的名字叫做克拉丽斯·唐，是阳炎军工的现任执行总裁，也是一位女性alpha，“这出戏好看吗？” 提奥弯了弯嘴角，依据自己一贯的人设露出了倨傲而带着些许自得的表情，“不错……我是指在座各位的表情，真是可口，是在发抖吗？” 事实上，除了提奥之外，在座的每一位与会者都为了防止落人口实而或多或少地给自己加装了一定程度的伪装，比如这位克拉丽斯女士，她实际上只派遣了一只军用机械犬代替自己观看表演，是在座的各位中最为谨慎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开口，只能说明…… 因为疑似资助数年前的「独眼巨人之乱」，阳炎军工日渐式微，逐渐演化成中立的模式，几乎就要退出权力的核心，但明眼人都知道，掌管大都会军／火命脉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独善其身，除非他们想要失去目前的一切。 而现如今，上一任执行总裁将权力毫不过渡地交给了在座的克拉丽斯女士，尚未完全站稳脚跟的她本应对执法人员的更迭感到“迟钝”，但却急急忙忙开口，这只能说明真正急眼的分子不·敢·开·口。 至于这个最着急的势力是哪一方，提奥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正确与否，眼下都是他与克拉丽斯女士交锋的战场。 克拉丽斯·唐的替身——只有四肢和身子的银灰色机械犬，代号250发出了滋啦滋啦的电子音，似乎背后的操纵者正在调试，伴随着鬼磨坊地下信号屏蔽仪器功率的加强，这只电子犬终于败

下阵来。 “克拉丽斯女士，我知道你在这里。”提奥交叠起双腿，整个人极为放松地靠在红色的仿生天鹅绒芯软靠背上，“自接手阳炎军工以来从未在大家面前亮相过，是不是有点不太尊重我们？” 虽然在座的其他人基本上也是使用各种替身和全息投影之类的与会，但眼下他们都没有轻举妄动，原因是局势尚不明朗，能在鬼磨坊动用私人技术手段，占星馆的这个代言人比他之前表现出来的还要狂妄。 占星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高调了？这是每个人脑子里都盘旋着的一个问题，克拉丽斯·唐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她也觉得“情有可原”，于是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提奥扬了扬眉毛，并非是因为兴趣，而是因为一种吃了苍蝇似的恶心感。 克拉丽斯·唐还是没有用自己的原身，她反过来操纵了一只“木偶”，还是刚才木偶戏的女主角，让她径直走下台来，被机械控制的人类躯体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的走路，歪歪扭扭的样子格外滑稽，不但没有取悦提奥，还让他更为不适了。 这简直是对艺术品的亵／渎！提奥强压着毁灭的欲／望，冷冷地看着那姿态丑陋的人造木偶，在这次交锋中，提奥虽然未必失败，但却被恶心了个十足十，对再一次切断信号逼迫其现身也失去了兴趣。 见提奥不再继续刁难，克拉丽斯这才正式开始了自己的诉说，“我想，在座的各位聚集在这里，无非是想要探讨关于那位新任执法长官的事情。”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来自卡冈杜亚的这位大人，确实拥有【大秩序】认可的就职凭证。” “但是，我们同样可以肯定的是，事先关于如此重大的人员变动，巨人之城方面没有任何的风声走漏出来，我们四大天王竟然对此毫不知情。” “这是否说明……上面已经不信任我们了？”开口的是一位白袍老者，他当然也是替身，浑浊的双眸里面透出摄像头的微光，“还是说，各位有谁做出了违背【大秩序】的重大错误？” 此话一出，提奥冷笑一声，所有遵守所谓【大秩序】的都只是表面功夫罢了，暗地里谁没有做些在“旧世界”被认为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谁都知道【大秩序】只是粉饰太平，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如果说上面真的以此来敲打，那也只能说明……有谁疑似背叛了其所属的利益集团。 “可别了吧，老爷子。”这声音似男非女，来自于一个发光的小圆球，提奥猜到这位大概是许家的许磬，而老人则应该是以维生装置广受好评的环亚医药公司董事长亚度尼斯·安利，这两人所在的利益集团曾经一度结盟，现在却摩擦不断，也是很有趣。 “没有人像您一样有被害妄想症。”许磬丢下这句，“从没有过像今天的例会一样让人感到无趣的，再说了，这又不是真的例会，有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 “我就一句话，问那个自始至终像个鹌鹑蛋的男人，这算什么？这究竟算什么？！”许磬远程操纵着小圆球打开全息投影，上面首先划过的是那时许磬与段家段琼臧订婚的头版头条，然后是日期就在昨夜的一则豆腐块新闻： 【姐妹相残为哪般？硬挖声带真残暴！】 【大都会特约记者强尼带大家走进段梦传媒生猛火辣的背后秘辛……下周六本城时间18:00不见不散！】 提奥见此眯了眯眼，“这只是小朋友之间的玩笑罢了。” “呵，她俩自相残杀怎么着都行，但是谁允许她们闹到台面上？”许磬的声线抖了抖，“段璋！你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看顾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