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无上荣光尽归于您

段瑶倒不是嘴硬……好吧，她就是嘴硬，送上门来的助力不要白不要，可是少女始终心存芥蒂，魔女之家没有深究自己，正如自己没有深究他们，倒不如就维持这样“和平”的假象。 可是李默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段瑶成为真正的罪孽魔女，然后和他们一起回到西部联盟，但看现在这架势，男人似乎将其视为了一项需要从长计议的长期目标。 “旧世界”有句古话，“不怕流／氓有化，就怕流／氓有耐心”，抛开最初的激进政策之后，李默等人目前格外有耐心，就像是在安静等着自家小朋友回家的好家长，让段瑶格外不是滋味。 难道我在他们心中是一个幼稚的，长不大的，顽皮而不想回家的小孩子吗？！产生这样的认知让少女有种被冒犯的无力感，既无奈又吐槽无力，却也没办法发作，一口气郁结在心里，像是个要炸的气球。 但是这个气球也在慢慢漏气，慢慢变得柔软……让段瑶有种自己正在慢慢接受他们的错觉。 至少到现在为止，魔女之家的成员们不再有任何明面上的逼迫行为，他们在表面上给予了段瑶冠冕堂皇的尊敬，和一定程度上的信任，这让段瑶莫名有种很新奇的感受。 而在镜子的另一边，段家父女和圣，以及露娜的对话仍在继续： “话也不能这样说……”段璋放开段琼臧，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不管怎么样，段瑶那丫头都是流着我血脉的段家女儿，我得把那个人带回去……带回去才行！” “那倒是不一定哦。”露娜今天难得没有叼着棒棒糖，大概是被圣再三叮嘱过了，只见她打开位于手腕处的微型折叠电脑，放出投影，“喏，这是我们追踪段琼臧小姐的社交媒体后偶然得到的情报……段琼臧小姐似乎找到了段瑶大人并非你亲生女儿的证据呢。” 段璋并没有注意到露娜对段瑶不同寻常的称呼，他整个人都被震悚笼罩住了，他用一种难言的情绪望了一眼刚刚还在与自己相拥的段琼臧，后退了半步，“琼，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怎么可以偷看我的社交媒体呢？！”段琼臧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但比起这个，她很快意识到父亲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父亲大人，我……” “这是真的吗？！”此时的段璋已经把露娜投影出来的所谓“证据”看了一遍，脸色逐渐变得如同锅底一般，“琼，我问你，这是真的吗？！” 段琼臧瞥了一眼投影上的照片，那个与段瑶极为相似的女人捧着孕肚笑容甜美，而肩膀上露出的半截男性修长的右手上却有个怪异的纹身——那是说不清像是盘旋着的东方龙，还是像圆周率的数字集合体的奇妙图案。 这张照片是段琼臧花了大力气“兑换”到的最终秘密武器，照片上与简妮娜夫人在一起的男人很明显不是段璋，而能与段夫人关系如此亲密的男人自然只有一种身份……“父亲大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段璋突然咆哮出声，“段琼臧！这是不是你为了陷害你姐姐合成出来的？！妮娜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段瑶是妮娜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不愧是血统卑劣的下等人……”男人深深地皱起眉头，三角眼里仿佛要喷出致命的怒火，他第一次用如此冰冷而决绝的话语羞辱自己曾经最珍视的女儿，“妮娜她对你这样好，你居然编出这样的谣言陷害她？！” “不，不是这样的！”在经过一开始的瞠目结舌之后，段琼臧迅速反应过来，“我没有要污蔑母亲大人的意思，我只是……”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段家主粗暴地打断了自己培养多年，曾视为唯一接班人的女孩，“之前你怎么和你姐姐闹，我都没有介入，现在好了，许家那边质疑你的能力水平，现在还继续搞出幺蛾子……是不是之前在宴会上，你原本就想当众出这个丑？！” 不管耳边还回荡着怎么样的声音，段琼臧整个人都呆愣住了，身体和一切似乎都在远离她的精神，连灵魂都情不自禁发起抖来，那是一种遭遇“背叛”似的感受。 “呵。”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段瑶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声冷笑，手偶小玉随即发出可爱但冷漠的低声，“段家主最是捧在心上的就是夫人了，段琼臧看似能够撼动简妮娜的地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其实，段瑶曾经看过的那本a团宠和现在她穿越至此的这个世界还是有些许差别，比如说中只是普通的高科技近未来世界，这边却是类赛博朋克世界，而中基本上是背景板的简妮娜夫人却是段家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娇妻”。 单就策略来看，如果对于已经嫁给许磬的段琼臧来说，用这个方法同时扳倒自己和碍事的简妮娜夫人可谓是一举多得，如此一来，软弱的段家家主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段家

就会整个沦为段琼臧的囊中之物，可惜的是……她们两人都算错了简妮娜夫人的强大之处。 段琼臧她们可能到现在都以为段璋真的完全掌控了段家……段瑶一开始并不知道段琼臧拿来最后捏死自己的底牌居然是这个，早知如此她根本不惧，还得多亏了段璋的虚荣——在段琼臧面前他总是显得自己在掌权。 不过这似乎也同时说明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段琼臧的第二份“金手指”，那个与命运相关的“系统”，可能并没有段瑶想象中那么智能，甚至说不定功能很有限，依赖于所谓的“原著”信息情报。 得到这个情报让段瑶的心情轻松了很多，她将视线收回，不再管段家俩便宜父女的发疯实录，淡淡道，“你们让我看这出戏，目的何在？” “我想让您知道，已经没有能威胁您的存在了……就算有，我们也会将其消灭，请您看到我们的诚意。”李默低下头，身体靠近了少女半步，然后单膝下跪，“也许，您还是无法将信任交付给我们，但我们会让您看到我们的诚意。” “我们，的确会不计代价，不计报酬地完成您的一切愿望……我们会让您看到这份心意与其匹配的行动成果。” 段瑶轻叹一声，“那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想要您成为我们的首领，成为我们的罪孽魔女大人，我们的……”最后那个词李默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深深地低下了头，将姿态放低到了尘埃里，“我愿意为魔女大人献上一切，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段瑶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像一只这个世界基本上已经绝迹，但是在少女穿越前就很喜欢的德牧大狗狗，这种错觉让她情不自禁伸出手，但下一秒，这份错误的泡泡就破裂了，因为李默顺势仰起头，把下巴搁在了段瑶空闲着的那一只手掌心中。 段瑶：！！！ 段瑶赶紧收回手，同时将视线错开，长出一口气，生硬而冷冰冰地道歉，“冒犯了，抱歉。” 李默浅浅地露出一个微笑，“不，您不需要有任何歉意，请尽情使用我们……” 段瑶总觉得，自己被李默戏弄了，被这个脸上没啥表情简直像是生理性面瘫的诡异男人给……戏弄了！ 少女只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单向透光玻璃之外的大型“父慈女孝”现场，此时的圣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对两人的吵来吵去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听好了两位，这里是丰饶角骑士团的团长办公室，不是给你们单训斥和找借口的地方！”女巫翻了个白眼，“你们可以选择回到自己的住宅继续，但请不要浪费公共资源。” “那我女儿呢？！”段璋几乎是气急败坏，什么礼仪和谨慎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除了这个不孝女，我还有一个女儿呢？！她在哪里？！” “我们副团长说过了，你无权带走段瑶大人！”开口的居然是露娜，不过女孩确实也到了不耐烦的地步，“一口一个女儿的，你承认了她吗？！” “不还是当成……”后面的话，露娜并没有继续，但是在座的各位都能听明白，因此段璋的脸色再度一变，简直像个川剧变脸大师一样在一天之内变来变去，格外精彩，“你！” “不好意思，段家主，我们家孩子比较心直口快。”圣努力憋笑，轻快地说道，“其实我们也没啥意见，只是觉得如果您真的想要认回段瑶小姐，好歹要拿点诚意吧……” “好，不就是向【大秩序】起誓并许诺其获得段家庇护和继承权吗？！”段璋心烦意乱，顶着段琼臧惊愕地视线大手一挥，“我给她就行了。” “那，请便。”圣粲然一笑，做出了“请”的手势，随即和露娜一起送走了段家父女，而过了不久，段瑶也终于明白了何为“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