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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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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復看着最后确定的范围,主要是寿宁坊一带,这也正是萧将军府邸所在的范围。 萧缨指着地图说:“这一带我熟。靠近皇宫,居住的多是权贵,武官员也不少,还有一些巨贾富商。” 秦復点着头,自己老爹虽然哪一个都算不上,但想在此处置办一所宅子还不是难事。 以自己老爹对老娘的感情,绝不会让老娘受委屈,必然是这个范围内的大宅邸。 他请萧缨给他说说都有哪些。 皇亲国戚、朝中权贵、武官员这些都是自己老爹想冒充也冒充不了的,他先排除。剩下的府邸萧缨也就知道几家富商大户,但没有一家姓秦。 秦復并不在意他们姓不姓秦。老爹不想让别人找到,自然会避开秦姓。 但这几家富商没有一家是可疑的。 从萧缨的口中得不到更多的消息,秦復决定自己实地考察。 次日,他请假亲自去寿宁坊附近察看。 为了避免自己老爹的人发现,他故意乔装。 穿梭在街巷中,他感到自己像个贼。 明明自己是找亲爹,是一件值得歌颂的孝行,现在倒像自己去偷谁爹似的。 半天时间,将附近稍微有些门面的宅院全都走了一遍,毫无发现。 就在他颓丧地坐在一户富商门口唉声叹气时,见到陈岱打马从门前经过。 大约是觉得门口石阶上坐个头戴斗笠的人奇怪,陈岱朝他看了眼,没有认出来,继续朝前走。 秦復想到昨夜酒楼听到的那些话,更加感慨。 人家陈岱虽然没有爹,至少有个疼自己的娘。 自己有爹有娘,活得像个孤儿。 “命苦啊!”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回秦宅。 自己查不到,那就让别人查。王乔、沈柏一群人跟到京城要给他当伴读,那就人尽其用吧! 而王乔、沈柏等人查了几日,寿宁坊一带全都查遍了,连小门小户都查了,依旧没消息。 他坐在石阶上郁闷,夏风子忽然惊叫道:“老盟主不会是更名易姓入赘了吧?” 所有人:嗯? 林翼立即去捂夏风子嘴巴。 这货什么都敢往外说。 夏风子挣扎着拿开林翼的手,很不服气地说:“老盟主那么痴情,这又不是不可能。” 嗯! 秦復点点头:有道理! 老爹盟主之位不要,亲儿子也能不要,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查!” “那些权贵的府邸可不好查。”沈柏道,“弄不好惹上大麻烦。” “你们自己想办法,事情交给你们!三日后给我结果。”起身拍拍屁股朝外走。 王乔几人大眼瞪小眼,然后齐齐望向多嘴的夏风子,个个目露凶光撸起袖子。 夏风子看到不友善的同伴们,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少主救我!” 秦復没精打采地回国子监,途中路过上次的那家铺,见到门前拉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上架的新:《状元薛仲贤窗稿》《己亥科殿试进士策》等几本。 铺进进出出不少人生,每个离开的生手中都拿着几本。 看来挺火爆。 他也进去凑凑热闹。 虽然自己现在连乡试的水平都没有,不妨碍自己先搜罗几本。 这几本新单独放在正中间的架上,此时架边站满生,秦復也凑上去每一样拿了一本。 抱到旁边,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册,是《己亥科会试闱墨》,好巧不巧翻到的是张玉弛会试的章。 张玉弛殿试的策他看过,会试的章还是第一次见,相比策,这一篇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 他又朝旁边的架上瞅了瞅,来都来了,顺便多买几本。 在架上找了一会儿,见到如今国子祭酒的一本集,他取下来翻看两篇,思沉挚,笔力矫健,难得的好章,不愧是国子祭酒,将其收入怀中。 他又绕着架找了一圈,在另一排架上见到一本《江澍诗集》。这个人他从没有听过,但是他在白水院的藏楼和程山长的房中都见过这个人的诗集。 如今在京城的铺又碰到。 他好奇地取下来,想看看这本诗集好在哪里。 打开页刚读了一首就被吸引了,接连看了几首,皆是大气磅礴的边塞诗。 朝后翻了

翻,几乎都是军旅征战的诗词,只有后面几首写的是山水田园。 他合上,摞在怀中抱着的上,转身去结账,却被一位少年堵住了路。少年比他矮小半个头,年纪看着十四五岁,眉清目秀,面白如玉。 少年笑容温和地问:“公子可以将这本让给我吗?”目光转向他怀中最上层的诗集。 秦復回头朝架上看了看,嘿,只此一本。 “不好意思,我也挺喜欢这本的。公子可能要到别的铺去买了。” “我跑了半个平京城,只看到这一本。” 这么紧缺? 秦復看看少年,又看看怀中的。 这种恢宏大气的诗词正是他喜欢的,诗中用词用典精妙绝伦更是他所钟爱,准备拿回去好好研读。 他礼貌笑着道:“公子可能要再跑另外半个平京城寻找了。”抱着绕过少年朝柜台去。 少年急忙挡在他身前,急切地道:“我出钱买行吗?” 秦復笑着摇头。 “双倍的价钱?” 秦復继续摇头。 “五倍?” 秦復挪开步子准备绕过去。 少年也挪着步子,再次挡住,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渴求。 “十倍可以吗?二十倍也行。” 非要得到此不可吗? “你知道江澍先生是谁?” 少年摇摇头,诚恳地道:“我喜欢他的诗。” 秦復欲再次开口回绝,看到少年难过的眼神,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同时也生出了纠结。 给吧,自己再买不到第二本,挺可惜的;不给吧,瞧他模样好似自己是个强盗抢了他东西似的。 “你真喜欢?” 少年用力点头,“当然。” 秦復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看着手中的,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若你真的喜欢,我可以借给你抄,如何?” 少年一听此话,激动地展颜笑道:“多谢公子。” 秦復付完钱后,便将递给了少年,说道:“你先抄,两日后送到国子监,我叫秦復。” “秦——復?” “嗯,秦皇汉武的秦,无往不復的復。”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再次提醒,“君子重诺,一定还我!” 少年愣了下,怔怔地答道:“好!” 秦復抱着离开后,少年还站在铺门前望着秦復离开的方向,直到秦復涌入街道上的人潮中。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握在手中拍了两下,转身走向一旁的马车。 秦復回到国子监天已经晚了,萧缨和黄孚正在玩猜字谜,程维扬在一旁练字。见到他回来,萧缨提醒:“给你留了饭菜。” “还是哥们儿够意思。”的确有些饿了,走到案边放下,一边询问他们都吃了啥一边打开食盒。 “和你的一样。” 秦復一一取出食盒内的饭菜,一碟半荤半素炒菜,一碗骨头汤,还有一碗米饭。 饭菜还是温的,香气四溢。 他端过骨头汤便喝,汤刚喝到口中他愣住了,急忙吐出来。抓过旁边水杯,喝了口清水漱口。 其他三人都诧异看向他。 “不合口?”程维扬一脸天真地问。 萧缨面色微变:“有问题?” 秦復没回答,而是看向他们三人,抓过他们手腕把脉,脉象正常。 看来是针对他一人的。 秦復又嗅了嗅菜,味道也不对。 “饭堂的厨子被人收买了?”黄孚疑惑地问。 “不会。”秦復道,“咱们找的那个厨子是靠得住的,何况他不会蠢到在自己做的饭菜里下药。” 萧缨拍着桌子叫道:“若不是厨子,就是那个将食盒递给我们的监生,这食盒就只经过我和他的手,没有第三人。” 黄孚和程维扬也都记得当时的情景,向他描述那个监生的模样,二十岁不到,中等个头瘦瘦的,最大的特点就是嘴巴比较大。 萧缨道:“估计又是邵锵背后搞鬼,这犊子和他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復:你怎么还骂人家老子起来了? 程维扬也摔骂道:“这些人简直脑子有病,咱们怎么说也算远道之客,又没得罪他们,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害我们做什么?” 秦復冷笑了声,望着白水院的校霸萧缨和帮手黄孚问

:“为什么?” 萧缨嘁他一声,鄙夷地道:“我和他们不同,我从没无缘无故与人为敌。” 黄孚解释道:“刁难你那次,纯属误会,谁知道那些打手是被人收买嫁祸你,到现在我们还没找到真凶呢!” 程维扬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坐回自己椅子上暗暗吐气,眼睛看着秦復,余光却一直瞟向萧缨和黄孚。 坐在对面的秦復扫了眼三人,心中笑道:真是买主、凶手、被害者齐聚一堂。 他将话题拉回来,“白水院学子和国子监监生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咱们是来读的,不是来和这些纨绔子弟打架斗殴,更不是来给他们欺负取乐的。” 萧缨知道他不是一个吃亏的性子,问他:“你要做什么?” “当然以牙还牙!” 说干就干。 次日,秦復背着箱去课堂,刚到门前就见到了被他扔进池塘的邵锵,和他的同伴堵在门口,没有见到那个大嘴监生。 邵锵将他上下扫了眼,笑着打招呼:“身板挺好啊!” 秦復笑着回应:“那可不,吃得好,睡得好,身板自然好,邵公子今日吃得一定也很好。” “自然。” “好!”秦復客气地笑了笑,抬腿准备跨进课堂,余光瞥见邵锵伸出来的脚,他用力踩着走过去。 你不叫疼,我就不硌脚。 秦復走到课堂最左边的桌坐下来,隔着整个课堂瞥见邵锵揉着脚在拧眉咬牙。他露出很真诚的笑容。 萧缨三人坐到他旁边,小声问:“搞定了吗?” “好戏马上开始了。” 这一堂课是刘博士讲经。刘博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博士,为人处世不圆滑,但学问深,对监生们要求严格,讲课很有方法,在国子监内很受监生们敬重。 秦復听了一会儿课后,便望向隔了整个课堂的邵锵。 邵锵此时蜷着身子,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看来起作用了。 程维扬歪着头小声问:“不会出事吧?” 秦復:“放心,我有分寸。” 黄孚也有点担心,“看着挺吓人,你瞧他都出汗了。” 萧缨也问:“你下的什么药?” “不知道叫什么,蓝丹给我的。” “你家那个神医姑娘?” “嗯!” 几个人这边嘀咕,被刘博士看在眼里,他提起戒尺朝案上用力拍了一下震慑,顿时课堂肃静,所有学子都挺直腰板,注意力转向刘博士。 刘博士放下戒尺,准备继续讲课,忽然“噗”地一声巨响,打破课堂安静。 这声音……很有味道! 噗突突突—— 嗯? 所有同学目光齐刷刷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同时下意识地捏鼻子捏鼻子,捂嘴的捂嘴,用手扇风的扇风。 邵锵脸红到脖子,整个人像煮熟的龙虾,在同学的目光中把头埋进臂弯里,一只手还在捂着肚子,又噗噗几声。 坐在他后面的监生脸都绿了,恨不能这一瞬间将人踹飞出去。 萧缨捂着嘴巴憋着笑,憋得全身颤抖,把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 刘博士见课堂乱了,用戒尺连敲几下桌子,所有人神经一紧,课堂内再次安静下来,此时又蹦出“噗”的一声,比刚刚更响时间更长。 啊,这…… “成何体统!”刘博士训斥。 邵锵终于忍不住爬起身,连礼数都不顾了,捂着肚子夹着屁股朝门外跑。 刚跨出门槛,就听接连不断的突突突—— 渐行渐远——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么臭,不会拉裤子了吧?” “哈哈哈……” 原本憋笑的同学,一听这话再也憋不出,全都放肆笑出声来。 萧缨直接笑趴在秦復身上。 “蓝姑娘果然厉害!我要当面好好谢谢她!” 秦復:呃……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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