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再不出现

难得事业花蓝晶老师心思不在试镜上面，一直围着陈淼和陈诗语转。大家都觉得稀奇，面上没人妄议，背地里都在讨论。经纪人看了忍不住要过来提醒。 蓝晶眼一闭，戴上墨镜，假装继续看试镜。她注意力不是全在陈诗语这边，刚才大家的表演她都心里有数，挑了几个满意的直接上来对戏，最后选出两个人，让导演做决定。 陈淼把这滴水不漏的处事看在眼里，等蓝晶回到座位，她掏出包里的剧本，“蓝老师，你之前说想精简的台词，我想跟你讨论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 蓝晶眼前一亮，挑看陈诗语，“方便，我们去车上聊。” 陈淼看得出来蓝晶很喜欢小孩子，又是把贴身小礼物送陈诗语，又是羡慕陈淼跟陈诗语的相处模式，向她讨教如何跟小孩相处。 陈淼索性借着买饮料的功夫，让蓝晶跟陈诗语独处。回来之后也就在车门口守着。 没什么事干，她又把陈诗语说陈孚里从小就懂事的话拿出来咀嚼。 原本在她的设想里，这些试镜现场，她会跟陈孚里一起来。第一次被叫“编剧老师”，她心满意足，却总觉得身边少了一句谦和的恭维。第一次见到蓝晶老师，她心潮澎湃，明明觉得严珂来了都要说一句“她跟薛雯子比我更贴”，可这话还是分享给了陈孚里。 哪怕是看见小演员在非正式片场露怯，她也只会跟陈孚里说“你看他是不是很像当初面试的我”。 可他有空回消息，却没空陪她来。只让她觉得，留给“懂事小孩的那颗糖”，怎么递给他就怎么还回来。 这时，陈孚里的视频电话打过来。 陈淼把镜头拉远。 陈孚里：“……你怎么在外面？” 陈淼提起手里装饮料的袋子，“出来买饮料。” 陈孚里眉头一拧，镜头晃动一下，“他怎么能让你出来买饮料？” “她？”陈淼找了个地方搁手机，自己拿了瓶饮料喝，冰凉液体入喉，她反应过来陈孚里的意思，“饮料是我给蓝晶老师打掩护用的。” 陈孚里不在这话题上多停留，脸色显然轻松下来，“陈诗语在你旁边吗？我给她发消息她没回，就打电话过来问问。” “陈诗语在车里，也许是信号不好，没收到。你给她发什么了？我替你问问。” “我刚才跟她说。”陈孚里看着镜头，沉默好一会儿，嘴角笑意渐深。 陈淼也笑，“嗯？说什么了？” “我说，‘第二次换座位了，然后呢？’‘你不会让她换到杨燚身边去了吧？’” “那你是想听陈诗语跟你讲，还是想听我跟你讲？” “淼淼，”陈孚里目光扫着屏幕，表情逐渐沉迷，“你让人怎么不爱你？” 陈淼别开眼，嘴角衔着越来越浓的笑意。旁边车门被人打开，蓝晶和陈诗语走出来。 “让我看看是哪个坠入情网的少女在这里偷笑？”陈诗语扑进陈淼怀里，偷瞄一眼屏幕，对着屏幕里的人指指点点，“哥你好好看看，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淼淼姐露出这种表情。” 陈淼撇一眼旁边藏笑的蓝晶，脸上热意升腾起来，赶紧掐断了电话，“蓝老师，那我们今天就回家了。下次试镜我也会带着这孩子过来。” 蓝晶浅浅点头。 回家路上，陈诗语可兴奋了，嘴角笑意没有退下去过，“我以为蓝晶跟传闻中一样，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没想到她这么温柔。”她摇晃着手腕上的链子。 陈淼也看着她笑，“你没发现她只对你特别温柔吗？” “是不是所有女人刚生完孩子都会沾上母性光辉？”陈诗语拨弄着链子上的宝石，时不时嗅一下上面的香气，“我妈妈在我小时候也很温柔。” “你的意思是，蓝晶刚生完孩子？”陈淼压低了声音，还是压不住惊讶。 陈诗语反应过来，赶紧捂住嘴巴，后来又撤下手来，“这几年蓝老师接的戏少了，大家都说是她年纪大了不吃香，其实是她怀宝宝去了。为了立住她的人设，这是她宝宝出生之后的第一部戏，她不能出错。经纪人严格限制她跟宝宝见面，所以她一直很想念宝宝。” 陈淼轻轻叹气，女演员真是不容易。 - 开拍前几天，剧组所有部门聚在一起进行最后的剧本围读，以确保拍摄可以正常开始。 这天上午，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一个小时，美术组和两位女主演还没到场。大家不敢明着催主演，只能先确定一些配角妆造、灯光摄影布置之类的事务。 但美术迟迟不来，杨燚显然变得越来越焦虑，助理、场

务、甚至服装都帮着去催。 美术组掌管整部剧的所有场景、布景位置，他们不在会议上出现，十有八九是拍摄场景出了什么意外，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拍摄很有可能要延期，或者做很大的排期调整。 陈淼忽然收到蓝晶助理的微信消息，“陈淼，我在医院陪发烧的女儿，等她危险期过去，我就过来。耽误各位时间，还不能告诉大家实情，我很抱歉。” 想到蓝晶会特地给她发这样的消息，既是对她的信任，又是对剧组的关心，陈淼决定隐瞒美术组也没到场的事情，只让蓝晶放心，告知她另一位主演被交通耽误在路上，导演已经把她们两位相关的流程挪到了后半程。 杨燚终于接通了美术的电话，这会儿正好出去沟通。 陈淼不想辜负蓝晶和杨燚对她的希望，对会议室里的大家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大家先跟我一起做一下剧本校对的工作，保证我们手里的版本完全一致。” 正式进入工作之后，会议室里的焦虑氛围也得到了缓解。 陈淼发现男主饰演者白择跟她对剧本有相当的熟悉程度，于是两个人一起分工校对，第一批校对完成之后，就变成大家之间相互检查，效率也高了起来，还会为不同剧本之间的诡异差距开怀大笑。 等到会议室里所有剧本校对完成，二位主演都到场了，美术还不见踪影。杨燚只能先回来给大家定妆试戏。 最先试的是薛雯子和樊莉的对手戏，因为樊莉的饰演者只在这天有档期，开拍前一个月她的档期都排不开。简单过完两场之后，陈淼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人就赶飞机去了。 别说陈淼，就连白择，也没跟她说上话，说反正对手戏不多，等到正式进组再调整就好。 按照陈诗语的话来说，三位主演里面，白择的咖位是最低的。两位女主角都是前辈，都有过风光一时的花期。白择至今只演过男二号。 在校对剧本的环节，陈淼就体会到白择对这个角色的爱惜程度，哪怕这部剧的高光不在男主身上，他仍然愿意不遗余力。 陈淼旁观被拒绝后的白择，他不经意显露的几分尴尬，与镜头下的“南俱”有截然不同的味道，他真的很努力。作为同样被“樊莉”拒绝的对象，她的安慰也不会令对方舒服多少。 白择注意到她的目光之后，礼貌跟陈淼打招呼，叫她“水慢老师”。 陈淼温和一笑，“演戏我是不会，但如果你需要有人帮你捋一下这段剧情，我能帮上一点小忙。” 白择：“我刚好有几个疑问，要是水慢老师能帮我看一下，就太好了。” 两个人找到片场的角落，刚聊两句，白择就被杨燚叫过去跟蓝晶对戏，陈淼跟过去看。 杨燚站在那里拿着剧本，给两位主演讲戏。对蓝晶只是稍微提点两句，就让她在旁边休息，对于白择要讲的东西比较多，蓝晶在旁边也会帮着指点。 杨燚在剧本上画一条线，“那待会儿我们就演到这个位置。” 白择没拿剧本，他看一眼杨燚的剧本就一目了然，“之前不是说要把约会这场戏演完吗？” “约会的戏到这里不就结束了吗？”杨燚往后翻了翻，“后面没你戏份了。” “啊？后面的戏份删了吗？”白择喉头滚动，朝着陈淼看过来，“后面还有一小段南俱的独白和回忆。” 陈淼先是肯定了白择的话，然后拿过杨燚的剧本翻了几页，抬眼看向杨燚，“杨导的剧本，不仅缺了几页，顺序也是乱七八糟的。你先拿我这份看吧。”她从胳膊底下取出剧本递过去。 杨燚看一眼她又看一眼白择。白择满眼感恩戴德。他点点头，“行啊白哥，对剧本这么熟，待会儿按照你说的演。” “大家现在都悬着一颗心担心美术组，多少有点不在状态，”陈淼给两人都递了一瓶水，然后拍拍白择的肩膀，“杨导现在肯定是全组最着急的，你也别在意，认真演就好。” 陈淼虽然这么安慰这两人，开拍以后却没盯着摄像机和演员，而是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她知道就算是她给美术打电话也没用，而且她也不懂杨燚是怎么跟他们沟通的。但她还是点进了美术的微信，进入他的朋友圈。 美术组是一对恩爱夫妻，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同组的剧，陈淼只加了其中女美术的微信，但她不爱发朋友圈，这次她从剧组群里点进男美术的朋友圈。 不知道是这位老哥生性暴躁，还是被工作逼成暴躁的模样，他几乎每条朋友圈都带着脏字。 “，之前看上的山景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山体滑坡了。滑得跟美人脱相一样。又得翻山越岭地找。” “鞋破了，这个月破的第三双鞋。” <

r> “现在小姑娘这么娇气吗？山风吹了肩膀冷、海风吹了脸干，t没人想过美术的p。” “都市剧浪漫一下，美术就得t满城跑天台。现在光污染这么严重，灯光说他们也很难。” “跟媳妇一起，把青塘市地图都快打卡完了，确实两人一块，不累，还有点浪漫。” “这个编剧怎么这么喜欢商场，找商场倒是不难，就是跟自家媳妇一块找很难，特别是买不起的时候，费媳妇。” “s发户，新公司非要跟人包在同一层，不愿延迟装修就算了，跟他聊天就开电钻，真t要脸。” “急！商战剧没办公室怎么开机？？” 如果后面几条都是跟自己剧组没关系的内容，陈淼还能笑得出来，从这些朋友圈大概看得出来美术组到底有多难。临近开机，定下的公司场地吹了，难怪最后开会都不敢出席。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还需要多久、应该会怎样被解决，但她相信那对恩爱又可爱的美术夫妇可以解决，杨燚和制片人也可以解决。 “在看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生气，一会儿难过的。” 陈淼迎着温润的嗓音抬眸，看到那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她眨两下眼睛，又揉一揉。 陈孚里温声笑起来，托起她的脸，“怎么？不敢相信自己男朋友这么帅？” 陈淼握上他手，“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剧组？” “我们编剧老师忙忘了，今天可是周六。我再不出现，恐怕我要对付的男人，就不止杨导一位了。”陈孚里目光抛向远处。 陈淼顺着陈孚里锐利的目光看去，男女主的试戏已经结束，正在补妆的白择，视线幽幽投射过来。 陈淼被逗笑，“想什么呢？我刚帮他顺剧本顺到一半，他可能想着要来找我继续。” “那，要继续吗？”陈孚里勾唇看她，笑眼勾动她的魂。 “不了，编剧老师现在只想下班约会。” 陈孚里笑着把她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