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只黄雀
花露城堡的底层仓可以说是整片领地最名不副实的重地,原本应该堆满各类应急物资和值钱家当的仓,因为前任主人持家有道离开时似乎搬空了一切,新主人更是把收支平衡做到了极致,赚回一枚银币就不会只花掉九个铜子。1t;gt;
如今已经能在城堡当大半个家的舒雅望着空荡荡的房有些犯愁,她那个江河日下的家族就是再如何落魄,房中也有够开无数次宴会年份上佳的葡萄酒,更不要说还有众多拿到任何一场大型拍卖会都可以压轴的艺术品。1t;gt;
其实,隐隐作为领地新任女主人的她做得已经非常不错,那位美其名曰放权的年轻领主平时不如何称职,但偶尔灵光乍现的新奇点子都能给领地带来小小的良性变革。而她同样也足够称职一点一滴积攒着家底。1t;gt;
仍处在这个爱幻想的花样年龄,舒雅有时不禁会想,如果自己不是出自一个有着荣耀背景的豪门望族,而只是阿顿王国一个在大贵族眼中与平民无异不起眼的乡下小贵族,那等待她的就是不一样的命运,自己的婚姻也没人会在意。又或者自己家族那点稀薄的王室血脉足够浓稠有个正经八百的公主头衔,那么和同样血统尊贵的兰尼切斯皇子基于政治的联姻也并非不可能。1t;gt;
叹了口气,很快在光辉帝国仍保留人质身份的舒雅把自己的思绪从这个虚无缥缈的幻想转移回让人头痛的现实中。1t;gt;
作为一个稳固社会形态中重要的一环,贵族阶层早已形成一套完善甚至僵化循规蹈矩的规则,任何想要挑战规则从别人盘子中切块牛排的贵族都会被其他同类视为离经叛道,因此一个饱受争议的贵族通常会是个有作为的贵族,但常常也是个短命贵族。1t;gt;
虽然,对于多数安分庸碌的贵族而言,死在床第间为他们攻城拔寨神油副作用的概率远远高于各类刺杀,但这不妨碍自恋的他们把自己想象成了不得的大人物。几乎每个贵族都仿佛得了被迫害妄想症般在自身的安全上绝不吝啬。这种近乎偏执的传统根正苗红的舒雅自然也没未能幸免。1t;gt;
以少女那颗灵光好用的漂亮脑袋来看,无论是城堡管家还是守备团长都是无惧刺杀的好手,至于物色几个圣域高手当保镖,那只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舒雅一开始就没动这个念头。而领地内那支砸下大把金币的守备团,以一个为阿顿王国贡献31位将军和为数众多出师未捷身先死骑士的军事贵族家族女性继承人的眼光,这支烧钱的部队虽然和大6顶尖的骑士团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放在哪都是拿得出手的精锐。1t;gt;
不惧单个强者也无畏赏金团队,舒雅思前想后觉得在花露城堡内仍能让自己这颗小脑袋搬家的情况,最可能便是城堡遭遇人数悬殊军队的围攻。因此,最近手头略微宽裕的舒雅琢磨着找些军需填充下仓好让自己的小脑袋在肩膀上更牢靠些。1t;gt;
见四下无人,有些疲倦的舒雅伸了一个舒展的懒腰,曼妙的腰肢饱满的胸脯,让中年女性嫉恨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身姿显露无疑,踮脚跳起不怎么淑女地一屁股坐在仓中一张长桌上,一个贵族女性在进入少女时代后为保持端庄优雅的仪态,除了要进行大量的形体训练,还要穿着绝没有看上去那么舒适的紧身衣裙,这并不比培养一名骑士来得轻松。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偶尔能偷点懒也是不错的放松。1t;gt;
打量着空空如也的仓,舒雅心里默默盘算着要用多少金币才能让这里像副模样,最后粗略心算得到的结果让舒雅有些心碎,从小衣食无忧的少女第一次沮丧地觉得自己太穷了。手指习惯性的在长桌上画着圈,凹凸不平的触感使她留意起屁股下面这张不起眼的长桌。这是一张属于阿顿王国特色的‘玛门’桌,因为当年作为阿顿王国历史上红极一时国务大臣玛门曾向那时初登王位的大流士献上一张桌面形状如王国领土的纯金长桌而得名。此后,王国的贵族争相效仿做出以自己封地为蓝本的‘玛门’桌。据说得到神灵赐福的土地在‘玛门’桌上能显现出某些征兆。1t;gt;
舒雅挺翘屁股下的这张显然也是那个时代留下的老家具。只是花露城堡无论过去的主人还是现在的主人都没阔绰地舍得弄张华而不实的纯金桌子。1t;gt;
思绪回到阿顿王国的舒雅低头变得沉默,她想家了,无论守备团的那位女骑士如何视她为诡计多端的妖精,城堡管家看她的眼神如何暧昧异样。她都是个离家不久的孩子。这时手指的一阵刺痛把她从对家的想念中拉了回来。这副老家具竖起的一根木刺挑破了她的手指,一滴血珠落在桌面上散开宛若一朵叙叙展开的花苞。1t;gt;
如果舒雅知道匆匆离开城堡的兰尼切斯最终目的地,一定会惊讶现自己血滴落的位置换成花露平原的实际土地竟分毫不差在曾经还是要塞的溶洞之上。1t;gt;
仿佛就如同神灵偶尔显灵的征兆一般,预示着溶洞中也将泛起一片血雨腥风。此时从溶洞深处伸出一条条如缎带般的淡蓝色光幕。越来越多的光带逐渐增多相互交织填满洞穴的每一处空间,从地面上整个溶洞就像一颗镶嵌在苍茫大地上的蓝宝石。1t;gt;
守在溶洞外的几名彼此戒备的圣域相互对视几眼不约而同跃入洞中,洞内的异象意味着不可预知的变故,先前的计划只能重新打算,他们都不是稳中求胜的将军,不会面对未知风险选择知难而退,恰恰相反能走到他们这一步,需要不止是天赋和勤奋,更需要一次次生死磨练中不可或缺的运气。否则这个世界上的圣域便不是那么凤毛麟角的一小撮。因此,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的赌徒,1t;gt;
无论外面出现如何措手不及的变故,溶洞深处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玻璃杯扣住一般一切如故。1t;gt;
刚刚经历过一场人蛇大战的战场,此刻又掀起另一场战端的大幕,对战的双方并非情理之中应该开始争夺战利品的五名圣域,而是让人大跌眼镜的两名圣域联手夹攻一名教士。1t;gt;
挥动白柄长剑的青年教士面对半甲武士和灰袍剑士的夹攻节节败退,苦苦支撑的他几乎每退后一步便被两名圣域的拳风剑光扫到,麻布教袍上同时便会多出一道或大或小的裂口,好在这种为时时鞭策拷问教徒身体的教袍虽不舒适,但胜在结实。这才没让有张不错脸庞的教士显得太狼狈。1t;gt;
包括女魔法师在内的另三名圣域强者在一旁做着袖手旁观的看客,先后两名圣域的参战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自身骄傲的底线,更何况的这个似友非敌的家伙那身皮多少让他们有些顾忌。得罪这片大6最庞大的势力,如果舍得做个孤家寡人,教廷方面固然对他们拿不出立竿见影的解决办法,可被一个庞然大物追得到处乱窜也绝不是件愉快的事。1t;gt;
一头水牛对围着自己转的苍蝇无可奈何,被牛尾不断驱赶的苍蝇又何尝舒服。1t;gt;
一名年少有为能以九级实力抗衡圣域强者的青年教士,毁掉这样一笔极具挖掘潜力的资产,几名只是想猎龙笔小财的圣域吃不准这是否会让教廷内某个大人物抓狂碰到不能碰的底线。1t;gt;
与教廷关系错中复杂的半甲武士一拳击退青年教士,瞪眼道:“不知进退的小子,快滚出去。”1t;gt;
在灰袍剑士和青年教士僵持阶段加入战团的他并不希望这名教廷青年才俊有所损伤,同一个庞然大物做生意最大的风险莫过于对方毁约时的无计可施。如果换个不是人多眼杂的僻静地方,早就瞧着教廷不顺眼的他不介意弄死几只走狗。1t;gt;
内脏被震伤的岸海擦拭了下嘴角的血迹,接下来的举动让半甲武士有些动了真火。他慢慢拔出腰间另一口未曾出鞘的黑柄长剑,几位对气息异常敏感的圣域强者都不禁一皱眉,在黑柄长剑拔出那刻,在他们感知中面前这个教廷天才仿佛换了个人,如果说之前岸海给他们的感觉像晴空中的骄阳,虽不炫目但给人带来柔和的光亮,那么现在就变成一团生涩难以琢磨的黑雾。1t;gt;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几名见多识广的圣域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的气质短时间内能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1t;gt;
“不是神术的‘临世’,也不是黑魔法的‘降生’。更不是傀儡术的‘灵魂嫁接’,难道是教廷那些见不得光的实验室这几年搞出的新玩意。”站在后方的女魔法师低头思索道。1t;gt;
“别那么多废话,大家一起动手料理了这小子。”最先卷入战场的灰袍剑士提议道。1t;gt;
女魔法师一脸老娘懒得理你这种没知识的盲表情,其他各有打算的几人对灰袍剑士的提议同样无动于衷。到目前为止几名圣域都还没把这个能摘下浩克脑袋的教士当做同一层面的对手,哪怕具备越级挑战的实力,千年来的思维定式也让几人只把教士定性为十分难缠,真正让他们肯耐着性子耗在这里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对方那个使人顾忌的教廷身份。灰袍剑士肯放下面子救助,不外乎是让所有人都沾点血从此守口如瓶。1t;gt;
没得到回应的灰袍剑士有些尬尴,性如烈火的他有些后悔,当初这个半道儿杀出来的小子大言不惭说什么光明之下,万物皆归我主,想独吞的屁话时。自己怎么就没沉住气冲到最先头了。1t;gt;
没等骑虎难下的他想出好的解决办法,只觉得一道杀机锁定自己,之后便看见犹如换了一个人的岸海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自己的眼见,那把如死神镰刀的黑柄长剑当头劈下。1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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