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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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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泽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打趣说:“许大小姐有两下子啊。” 于琛讶然,“她上过散打课,但是我没想到这么厉害,单手就把纪滢擒住了。” 许知意轻松解决了不怀好意的纪滢,刚才他要冲出去救人,属实多此一举了。 纪滢的生理性泪水夺眶而出,她带着哭腔呼喊道:“谢玉成,许知意太过分了,你不管管她。” 许知意直到现在都没收着点劲儿,反而握得更紧,永远不知疲倦似的,纪滢的手是真的疼。 她哭着喊着,两条眉毛耷拉下来,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是许知意无缘无故欺负了她。 “哎,”于琛坐直了身体,自觉地出声替朋友解释,“是她想推知意下水,不是知意故意没事找事。” 纪滢哭天抢地,谢玉成不为所动,他说:“我有眼睛。” 于琛觉得他还挺通情达理的,至少不会没脑子地上去劝架。 许知意的头发盘成了法式低盘发,耳侧的碎发卷过,蓬松又柔软,装扮得端庄美丽。 她本该是在矮桌旁坐着喝下午茶,此时却钳制住了纪滢。 许知意烦躁不堪,她对纪滢哭闹无动于衷,又蠢又坏,还想推她下水。 许知意倾身,两人交换了位置,“纪滢,你说我把你推下去,谁敢教训我。猜猜看啊?” 感受到力量的压制,纪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蓄满水的泳池内倾斜。 为了许西洲的生日,她画了精致的妆容,穿了纱裙,可是这些全部要泡在游泳池里了。 “救命,许知意要杀人了!” 纪滢放声尖叫,在许西洲的生日会上,这么多的同龄人聚在一起,如果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纪滢都不敢想有多丢人。 如果许知意不会散打,遭受一切非议的可能就是她了。 卫泽眼见事情逐步失控,忍不住收起了腿,“我去劝劝许知意,她别真把人弄下去。” 弄下去这游泳池是淹不死人,许知意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许知意是好兄弟未婚妻,怎么着也得为谢玉成想想,两人因为婚约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谢玉成的名誉会跟着她一起受损。 “用不着,顶多叫她家里人把纪滢接回去。”于琛玩世不恭地说:“咱们知意可不像某些人心肠黑,动不动推人下去,忒下贱。” 卫泽犹豫不定,看向兄弟谢玉成。 谢玉成双腿交叠,神情专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示意卫泽回去,然后朗声道:“许小姐,一只手抓住对方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臂腕部进行固定。” 这是柔术中木村锁的招式,威力不小。 谢玉成眉眼含着笑,说出的话凉彻心扉,“对付敌人,不妨狠些。” 纪滢吓得噤了声,打起了哭嗝。 …… 纪滢是自己给家里打的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坐车走了,甚至于忘了去许西洲面前添油加醋。 唐锦茵等候多时,得知是纪滢误了许知意见她的时间,真情实感地骂了一句“疯婆子”。 许知意手持描金彩绘茶杯,红褐色茶香气沁人心脾,“天气这么好,别提她了。” 唐锦茵懒洋洋伸了个腰,略带愁容地说:“还没撑到晚饭时间,一共走了两个人了。” 感觉今天这聚会不太平。 许知意不解地问:“还有谁走了?” “还有陈嫣然,不对,”唐锦茵改口说:“杨晗日那小子跟着跑了,舅舅舅妈叫他回家,准没好事。” 许知意拈了一块枣泥酥,她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 唐清淑同情地说:“应该是知道了,就这么把人带进来,晗日还是太小孩子气了。” 两情相悦,在他们长辈的婚姻观里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许知意柔声说:“唐姐姐,你坐过来。” 唐清淑答应了一声,凑过身去。 许知意耳语告诉了她谢玉成的位置,暗示唐清淑主动出击。 说完,唐清淑纠结地点了点头。 许知意和唐锦茵坐在藤蔓花架下,红茶点心摆了一桌。 两人没动,只是关注着唐清淑渐行渐远的背影。 大理石柱子搭建的穹顶亭子,外设置几道石拱门,红粉蔷薇攀爬生长。 谢玉成躲在清净的阴影处,恰逢许西洲正和他交谈。 许西洲的目光投向唐清淑,问一道好。 <

> 唐清淑内心些许胆怯地站在原地,她没想到许西洲也在这里。 当着人家哥哥的面儿撬墙角,未免也太无耻了。 许西洲注意到她踌躇不安不愿离去的神情,“清淑,有事吗?” 唐清淑慌忙抬头,“没什么事,不是,我想跟谢先生说点事情。” 许西洲道:“好,那你说吧。” 唐清淑抚摸着手上的镯子,默然片刻。 不能当着许西洲的面说。 许西洲了然于心,找了个借口,“我得先走了,晚餐还要安排。” 唐清淑上了台阶,坐在亭子边缘的一圈供人休息的位置。 谢玉成的脸一半亮在阳光下,一半隐在阴影中,光与暗的分界线分割了他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唇。 “有事找我?” 唐清淑局促地莞尔,“上次是我球技不好,谢先生跟我这个菜鸟打球扫兴了。” “不会,你们打得都很好,我跟谁打其实都无所谓。”谢玉成重重地强调说:“许小姐尤其不服输。” 唐清淑同意地说:“是啊,许知意跟她奶奶一个性子,争强好胜,可那样也累。” “我听说谢先生买了一把大提琴,能让谢先生看上眼的乐器出自谁的手?” 谢玉成反问,“唐小姐听谁说的?” 唐清淑一时语塞,显然没预料到这个角度刁钻的问题。 谢玉成自答道:“我想,你是听许小姐说的。” “是的,”唐清淑直接承认,“我最近听了几场音乐会,想要重拾乐器。上学那几年的乐器落了灰,想买一把好琴。” 她请求说:“谢先生能不能把我介绍过去?” 谢玉成神色平静,正视唐清淑,“唐小姐用以前的乐器或许比好乐器顺手。” 他凝思说:“她让你过来找我,对吗?” 唐清淑不假思索地辨白:“不是知意,是我自己要来的。” 谢玉成说:“许小姐性格骄纵,总是不欠考虑不计后果。可是唐小姐沉静,不像是跟着她瞎闹的人。” 唐清淑摇摆不定,有种被长辈教训的错觉,一时间竟然接不上他的话。 谢玉成下巴稍扬,嗓音微沉,“我们目的各不相同,恐怕走不到一条路上去。” “目的?我没有什么害人的目的。” 唐清淑的心乱成了一团,她只是,她只是喜欢谢玉成而已。 谢玉成直接了当,“我是说,唐小姐所期待的琴瑟和鸣的婚姻,我给不起。” 唐清淑脸颊绯红,羞愧的情绪涌上,她慌不择路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窗户纸被捅破,谢玉成的无情令她难堪又悲伤。 唐清淑凄凄凉凉地小跑回去,唐锦茵吃惊地“呀”了一声,倒上一杯茶给堂姐。 许知意撑开遮阳伞,“我去找他问问。” 谢玉成出亭子的那刻,许知意撑着蕾丝遮阳伞过来了。 午后的阳光热烈,许知意眯了眯眼,正了正伞的角度,“谢玉成,你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吧。” 园丁还没来得及修剪新长出的草,紧密生长的草地汲取着雨露,欣欣向荣。 草顶住许知意的鞋底,光脚踩在动物毛毯上似的,痒痒的。 许知意说:“你在梁叔叔那里买大提琴的事是我告诉唐姐姐的。” 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谢玉成并不想听。 谢玉成慢慢走着,他直抒胸臆道:“许知意,我需要一个合约婚姻。” 许知意停下,“你什么意思?” “我母亲的病,还有我的妹妹,他们都希望我能找到一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谢玉成继续说:“当然,还有其他因素。总之我对婚姻不报期待,又需要一个妻子。” 许知意难以理解,诘问道:“难道你要别人一辈陪你演恩爱戏码?” 谢玉成指出,“不是别人,是你。” 草地宛如辽阔的旷野,一颗绿树矗立在当中,与草颜色相同,不突兀,是园林设计师的小巧思。 “你跟我面临同样的境地,我有非常强的合约精神,这点在生意伙伴方面可以验证。这是一场对你我都有好处的生意,如果你有了心仪的对象,厌倦了婚姻生活,我们也可以离婚。” 谢玉成说了一大长串,谈论婚姻如同生意,展露出公事公办的诚恳。 “同样的境地。”许知意喃喃道,声音像是环着山地的云彩

,令人琢磨不透。 忽然,她决然地说:“我跟你不同,你自主地想要满足家人愿望,我则是更重视自己的需求。” 谢玉成罕见地沉默少顷,太阳照到许知意总是灵动而狡黠的眼眸,变得幽深沉静。 她接着娓娓道来:“你不必说我任性,正是我家人的包容我才任性,我相信他们也能包容我在婚姻上的决定。” “而你,似乎更包容你的家人,他们一定很幸福。” 被包容的人能感受到更多的幸福。 谢玉成的思绪好像回到了童年,遭受着同龄人的欺凌,因养母怀孕而要抛弃他担心受怕。 “你有妹妹了,玉成。”方芷兰雀跃地说:“你的妹妹会因为有你当哥哥而骄傲。” 许知意语调轻缓地肯定了谢玉成,一如当初的方芷兰,她看到了他背后所做的一切。 谢玉成的心潮起起伏伏,他说:“许小姐这么通情达理,那还请高抬贵手,我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他还是知道了,许知意撑着蕾丝伞的手一抖,针锋相对道:“谢先生要应付家里人,对象换一个无所谓吧。” “这是我自己该决定的事,用不着别人告诉我要找谁。” 谢玉成俯首,极具压迫感,“许小姐偷偷摸摸,大可不必。” 太阳照到伞,繁复的蕾丝花纹图案映在许知意的脸上,她不卑不抗,“彼此彼此。” 明知是背着她定下婚约,他又好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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