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双目肿胀恨离别 旧事难忘再追忆(第1/2 页)
经过1小时的颠簸,俩人终于赶回家一起去看逝去的爷爷,两个人向亲戚朋友简单地打了招呼,就心情沉闷地走进西厢房里。
艳玲一进门,见爷爷静静地躺棺木里,身上盖着一块白布,爸爸说爷爷是头天半夜走的,早上没有起床。
她被刺眼的白色震撼到了,泪水盈眶,心中无法平静。
她默默打开白布,注视着爷爷消瘦苍白的脸,懂得了什么才是离别。
棺木里,爷爷的脸上蒙着白布,瘦弱的身体上几乎和棺木的底部平行,打开白布,看着爷爷早已没有血色面黄肌瘦的脸,艳玲顿时呼吸都不匀畅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足足扶在棺木上哭了半个钟头,才被大家扶到屋子里坐到炕上,艳玲肿胀的双眼望着窗外。
艳玲的父母因为忙忙活活,脸上皱纹也明显地加深了,俩人的眉毛都像拧成的疙瘩一样锁到一块儿了。
艳玲盯着父亲苍老的眼睛瞧,觉得他那双平时一天到晚笑眯眯的眼睛变得空洞而失神,像夜空一样迷乱深邃,眉毛也乱哄哄的,有几根长得盖住了眼帘。
艳玲父亲低声地对福臣说:“有一段时间了,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啥都不想吃,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痛,下不了路,已有一个多月没咋吃饭了,不乐意去医院,你妈和我原以为吃点中药,康复治疗就会见好,早上吃饭时去看,突然就这样了……”
“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事!”福臣应道:“您和妈辛苦好些日子了,也是尽力了。”
“艳玲还是不好受,从小爷爷看着长大的,眼睁睁地看爷爷……,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艳玲妈妈长长叹口气。
“需不需要我们给爷爷带点什么,规矩也不懂,就直接拿一些钱,用吧!”福臣把艳玲掖在他裤子里的钱和粮票塞到老丈人的手里。
老丈人接过来递给艳玲妈,接着说:“没有什么事了,需要的都整好了。”说着的时候,老两口脸上露出痛苦悲伤的表情。
“如果有需要钱的地方,要和艳玲说,我们虽然不宽裕,还是能帮上点。”福臣又看了一眼哭得稀里哗啦的艳玲,轻轻把她扶下地走出屋子,怕她窝在炕上,容易伤神。
“哎!爷爷一辈子也没有享到福,刚刚好过一点,却这个了,也不知道老天爷咋想的。”艳玲边哭边埋怨。
“嗯。”福臣无奈地答应了一句,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艳玲身上。
办完爷爷葬礼返程的一路上,艳玲目光呆滞,脸上经常流露出麻木的表情,嘴唇有点干涩,她习惯性地转向福臣,艰难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福臣见状,急忙用手抚摸着她消瘦的手,好一阵子,她才强挤出点笑容,吃力地对他说:“都是我不好,早点回来,兴许能够见上爷爷一面,这折腾的,心不得劲。”她伤心费力地说完,又想哭了。
福臣轻轻地对艳玲说:“理解,别想其他的,安心回家,人都有这一天,咱们好了,爷爷在地下也会好的。”
艳玲皱了一下紧锁的眉头,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微笑,用嘴巴轻轻地咬了咬福臣的衣领,泪水差点落到衣服上,她看着爷爷相中的姑爷是那么值得依靠。
艳玲转过脸去,拭去泪水,望着逐渐远去的故乡。
爷爷虽然是一位普通的农民,一生贫苦,但他的一生却是充实而让人佩服的。
艳玲的爷爷右臂举不过肩,脱穿衣服都很不方便,因为常年得赶马车,又因为坐在马车前方,风雪大,就患上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年纪一大走路很慢,天阴了或下雨时都会疼得不能行走。
有一年冬天,一位村民家孩子发高烧,爷爷冒险在水的冰上行走抄近道,马跑得快,他下车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爬上来时,腿被冻伤了,更加瘸得厉害。
爷爷曾是生产队车老板子,常年伺候生产队里的几头大马,小时候艳玲看见大马就害怕,那马就像房子一样高,四个蹄子像磨盘一样。爸爸说,爷爷在队里挂马车,就像现在的小汽车。
家里来亲戚,奶奶央求他挂马车送一下,爷爷说什么也不干,第二天,奶奶只好求着生产队队长批条子才送的。
张大爷向来乐观大方,常年待在村东边那间“马房”的泥土小屋里,小屋前后有闲荒地,爷爷就在那松土浇水,种上蔬菜、大葱、白菜、大萝卜。
那个年代,黑土地上全种庄稼,人们能吃上蔬菜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