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对峙
相王聚集兵马超过两万,他才敢带着小儿子前往驻军大营前沿,那里距藩地只有三十里,两地之间的官路十日前就被彻底封上了。
相王带着斥候登上离藩地不远的一处山坡,向藩地方向看去,然后他就瞧见远离城墙处,居然修了个寨子,想要攻城必须先过那寨子。
相王的脸立即沉下来,若非亲眼所见,他还不敢相信,以为斥候和副将都言过其实。
“这才几日?”相王道,“他们就能起这么一座军寨?”虽然那寨子的墙看起来很粗糙,就像是用寻常石头堆砌而成的,但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盖起来依旧不容易。
“藩地现在是不是怨声载道?”相王道,“萧煜一定强征了劳役。”
副将立即道:“斥候带回的消息就是这样,豫王不但强征劳役砌军寨,还抓那些汉子去军寨上巡视,看来我们若是进攻,首先迎敌的就是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民夫。”
相王心中轻松了些,不过还是谨慎地道:“还要让探子继续盯着,豫王一向奸诈,这些也可能是他故意做给咱们看的。”
副将道:“咱们的人还打探出来,藩地家家户户都要送米粮去衙署。”
副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豫王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围攻,断了他们的粮道。”
这就是相王和太师的谋算,在萧煜心里,朝廷不可能这么快向他动手,所以他会想着趁机发展藩地。
然而……相王与太师联手结果就会不一样,他站在前面,朝廷就不用为讨伐豫王寻个借口,自然也就不必眼睁睁地瞧着藩地愈发强盛。
相王道:“跟下面说好,不准任何商贾前去西北,一粒米粮也不能流入藩地。”
相王其实早就下令了,在聚兵的同时城门口就有武将守卫,从那会儿起,所有进出的车马都要被盘查。
可相王也知晓,难免手下人贪些银子,放几车米粮进去。但相王不能真的去查,正值用人之际不可伤了军心。
他聚兵时就与那些副将和军头子说的清楚,这一仗会给他们带来不少的好处。藩地的奶酪、皮货、棉花、田地和农户,哪个都能让他们吃饱。
攻下藩地之后,任由他们去抢夺。
没有这些许诺,想要让军头子对阵武卫军,只怕会少了胆色。
副将道:“您放心吧,绝对没有。”其实今天还有一支十几辆骡车的商队从这里经过,他们给的银钱委实不少,副将亲自放的行。
当然相王来了之后,他们就得收敛了,想必商队见马上就要开战,也会远远的躲开,不敢再来趁机敛财。
副将一点不觉得内疚,就算运送了粮食去藩地,也是藩地高价购得,让藩地损失钱财还不是一样?
豫王就藩才多久,朝廷没收赋税不假,之前与吐蕃打仗还没能缓过气,豫王手头能有多少余财可想而知。
副将来之前,相王写信与他们说,豫王大婚时钱财都用来做聘礼,修建的王府还不如京中寻常宗室的宅子好,更可笑的是,还在村子里建了屋子,简直丢尽了大齐宗室的脸面。藩地极力向宗室兜售物产,就是想要靠着那些发财。
现在却没这机会了。
副将还有一件事瞒着相王,在两地封锁还不是很严的时候,就有藩地的人过来兜售棉花种子。
按他们的话说,是要将种植棉花的方法传出来,也好让藩地外的百姓跟着过上好日子,这话那些农户相信,可骗不了他们。
好不容易将织机和纺车都带出来,就为了给农户谋出路?
呸,就算是庙里的菩萨也不会做这种事。
还不是要哄骗着大家为豫王和豫王府做工。等到棉花种出来,豫王府就会以棉花种子是他们给的做借口,将棉花占为己有。
藩地才有多少田亩,加上外面的田亩才能让豫王府的银钱一下子充裕起来,毕竟豫王是要养兵的。
豫王府的手段也确实高超,先拿出棉花,雇佣农户纺织,给足了甜头,农户才会按他们说的行事。
副将开始的时候想要将藩地来的人都抓起来,可很快他就反悔了。
那些织机和纺车是藩地自己的工匠造的,想要将棉花织成布帛就得用他们的织机,现在他们主动拿出来,岂不是极好的机会?
将纺车、织机都扣下,再让人学到棉花的耕种、纺织方法,不就抢到了藩地赚钱的手段?
副将开始盼着这一仗春耕后再打了,农户耕种好棉花,秋天的时候,豫王早就没了,收获的人就会变成他们。
鉴于此,副将这几日就在与各个副将和军头商议,他们将藩地外,所有准备种棉花的田亩都私自瓜分了,并且约定好,太师和相王知晓的话,每人拿出四分之一的田亩来堵他们的嘴。
这些相王都不知道,副将和军头们也不会让他知晓。
“还要从农户手中拿出些粮食,”相王道,“就与他们说,仗打赢了朝廷会还给他们,若是不愿意,就将藩地的事讲给他们听,不但要拿粮食,还得被迫服劳役。”
副将应声,这事好办,即便有人闹事,刚好寻了借口将他们扔去矿上做苦工,那些农户胆小的很,杀几个人,就全得就范。
两个人说完话正要往回走,就看到军寨中冲出一队人马,正向着他们而来。
相王吓了一跳,立即带着副将往回跑。
临跑进城之前,一波箭矢袭来,让他们损失了两个兵卒,等到城上的守军要反攻时,那些人转身跑了个无影无踪。
相王气喘吁吁地登上城楼,他不得不承认,萧煜的武卫军委实厉害,正因为这样锋芒毕露,才是自寻死路。
“守好了,”相王道,“他们不敢攻过来。”
萧煜这么猖狂,有把握的话,早就发兵了,还能费力去建军寨?由此可见他们的决定是对的,拖延对藩地有利。
“还有没有别的消息送出来?”相王问。
旁边的探子道:“县主没有与随行的下人关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