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重逢
男人的眼睛眯起来：“你别乱撩。看看这时间，这地方，合适吗？”
“是要撩你，又怎么样？”叶青鸢一脸清澈：“我想撩就撩啊，还分地方？”
楚攸行说：“那当然要分地方了。”
叶青鸢偏不服输了，道：“怎么分？”
孰料，楚攸行神神秘秘地一笑：“往后我再好好教你。”
回去的路上，又遇到好几次大毒虫，三四尺长的蜈蚣、三四米长的大蛇、巴掌宽的大蝎子。但都死样活气地瘫在阳光下，显然活不长久了。
叶青鸢看着那大赤链蛇可怜，用竹竿挑了扔到水里，“去吧去吧，去个远点儿的地方活着。”
那蛇懂了人话一般，从水里回过头来，对她一点一点的，点了十来下，才游走了。
楚攸行道：“你倒是有好生之德。”
叶青鸢垂眸敛目，说：“举手之劳罢了。”
又走了一段，到了熟悉的路口，十来个衣甲鲜亮的伴当或站或蹲，个个神情焦灼。看到了楚攸行，“夸察”一下站了起来，走过来问好：“大人！”
楚攸行挥了挥手，道：“行了。人我接到了。这是我小舅子，分一匹马给他。准备动身。”
“是！”
楚攸行牵来一匹骏马，对叶青鸢道：“你和我共乘一骑？”
那马浑身上下黑黢黢的，除了额头一块十字星红毛，别的地方一根杂毛都没有。叶青鸢心里喝一声彩，伸手摸了摸那马儿，“好马！哪里来的？杂毛蜷呢？”
“皇上御赐的。他看到杂毛蜷太老了，就命马官带去御马监养老。另赐了这匹大宛天马‘红天星’给我。”楚攸行道，“它已经认了我做主人，你大胆上去就是了。”
一边拍了拍红天星，说，“红天星，这位是你的女主子，骑术也很好。”
红天星果然通人性，低了头，叶青鸢一踩一蹬，如同飞燕入林，一下子就上了马背。跟着楚攸行来的那十几个人，无不瞳孔地震，大为诧异！楚攸行也上了马，把叶青鸢圈在前面，道：“走吧。记住——别惊扰了村民！”
“是！”
十来骑快马，一同疾驰，动静有如擂鼓。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马背上，被楚攸行圈住的叶青鸢好不自在，没话找话。
楚攸行说：“回来看你啊。”
叶青鸢笑了，“喔，家里啊？家里都挺好的。就是灶屋和房，还有新房子被震塌了。老房子还行。”
楚攸行加重了语气：“我是说，我回来看你。”
叶青鸢打了个突。
周遭仿佛突然安静下来。耳根子上一暖，楚攸行轻轻亲了下来，叶青鸢脸上“腾”的热了，身子滚烫难耐，“喂。有人呢！”
楚攸行笑了笑，放开了她：“对啊。有人。真烦，是不是？”
叶青鸢再不懂这什么意思，她就不是个人了！
怎么办？
装傻管用吗？
……
见过了族长，送来了赈灾的物资。楚攸行告诉大家，这些是他自掏腰包的。至于朝廷的大批物资，还在后头，过两日就到。
楚攸行带来的十来个伴当，都是以一顶十的能干，于是宰鸡杀鸭，开锅煮肉，就在那露天大棚处摆起了流水席，让连日仅能杂粮馍馍青菜汤充饥的村民们痛快吃喝！
喧嚣热闹中，楚族长悄悄把楚攸行拉到一边，交给他一串钥匙：“听说你大哥二哥……好吧，你老爷子的家，如今彻底没人了。这是老屋钥匙，老吴头临走之前交给我的。说是那起混小子自从善行、良行走了之后，竟是监守自盗，聚众耍钱，无所不为。他赶了好几次都没用，这次地龙翻身，那起混小子先是跑路后带人回头搬运东西，他阻拦了几次，挨了几顿打，实在撑不下去了。”
“我就带着族里人，去把那起混小子赶走了。掏了十两银子给老吴，让他回老家养老。又把门户关好。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接过了钥匙，楚攸行道，“那些家丁恶仆，本身就不是个好的。有了机会，就好比那毒蛇，总得咬人一口。当年老爷子不止一次约束过老大，他总是不听。如今也算是不义之财，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了。这十两银子，还给您。谢谢您仗义出手。”
楚族长也不推辞，收了那十两，却把多出来的还了过去：“我本来是族长，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不用客气。那边屋子我看也有些屋顶瓦片掉落，你快去看看吧。全村最大的大宅院呢，当年楚老爷子燕子衔泥的，一点点盖起来的，要是垮塌了，多可惜啊。”
楚攸行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里并没有焦点，只是淡淡一句：“好。”
……
楚家大宅。
久未踏足，再次回到这里，楚攸行忽地看一眼叶青鸢，问：“害怕吗？”
叶青鸢摇了摇头：“不。”
毕竟是被苛待侮辱了三年的地方，她也以为自己会激动害怕，没想到重回旧地，心情异常之平静，毫无情绪。她甚至带着绝对的冷静和理智，去审视评估房子的破坏程度，盘算起重建这地方需要花费几何。
“门窗被打破了，里面值钱的东西被偷走不少。能够搬走的小件家私也被搬空了。呵，好家伙，真要一针一线的计较起来，稳稳妥妥套个盗窃罪。”她冷笑。
楚攸行说：“身契都在楚善行处，楚善行现在落草海外去了，临走之前把身契交给了我。等我回去之后就办这个事。如今皇上就在洪山县城里，没有人敢怠慢办事的。”
叶青鸢点了点头，脚底下自然而然地，朝着西边的小院子走去。推开门，风吹过，院里的柚子树扑棱棱直响，柚子树叶大且厚，响动起来就这么个粗鲁动静。另一边的桂花长得快要瓦檐高了，还不是开花的季节，只有墨绿叶子愣头愣脑朝着天空直指。
门洞黑乎乎的，残留着火烧痕迹。
“当初，我就在这地方跟你分家，逃了出来。你那时候动弹不得，大家都以为你要死了。”叶青鸢目光一寸寸地在院子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上逡巡，“没想到，我们回来了。但这儿却……破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