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地府寻人
我点头，向老板承诺扣了一整天的工钱，请了半天假期，乘车前往孙家。
孙家虽然没有刘家气派，但是那院子却是古色古香，颇有一番古朴雅致的味道。我一路走进去，孙倩倩早已经在等我：“进祠堂里吧，婆婆已经把东西备好了。”
待我一路进去，就看见孙九婆紧闭了双目跪在一列牌位面前，口中喃喃。我没敢打扰，便跪在了一旁等着。许久，她缓缓睁眼，问道：“宁家的后生，你来是与烛盗有关？”
我点点头，她回身看我，眼神十分复杂，道：“我带你魂魄入一趟阴间，你的阳气会大大受损。记得一路必须跟紧我，莫要与那里的人接触，不管有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半个时辰之后，一定要跟着我回来。”
说完，她从旁拿来一张符纸，叫我盘腿坐好，口中喃喃，用烛火熏了一番，而后点了朱砂在我额上，将符纸拍在我后背，大喝一声：“起！”
顿时，我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缓缓往上走，低头一看，却见自己依旧盘腿坐在地上。孙九婆抬头看我：“跟我来。”
莫名其妙地，我丢下了我的肉身，跟着孙九婆一路走到了一棵大槐树下面。她并指结印，朝树下一指，便冒出来好几只小鬼，吱吱嘎嘎地朝我跑过来，紧紧拽着我的身体就往下钻。
我有些慌张，孙九婆只道：“莫怕，跟着下去吧。我会在你身侧出现。”
说完，我便被拉入了地下。冰冷的触感包围了我，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已经在水里淹死了。那种极为真实的窒息感过后，我睁开了眼睛。
眼前赫然是一扇青铜大门，那群小鬼唧唧哇哇地散开了，回头，孙九婆就站在我身侧。
“走吧。”她轻轻道。
我分明是飘着走的，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份量。孙九婆却是以肉身入地府，着实非同一般。
路上遇到了些守关的鬼，见了我都有些不怀好意。孙九婆倒是十分淡定地拿出好些冥币分发了出去，便没有人来为难。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都不假。为什么来阴间找人，我也说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我，那个女孩并没有转世。
那滴心头血，很有可能包着她的性命。毕竟人的心头血一共只有三滴，每一滴都极为珍贵。既然有一滴心头血还在，那么说明，女孩很大程度上没有成功换命。
但是毕竟已经换了一半，阳间是绝不可能再待的，因此她更有可能还飘荡在阴间。
过了几道关，面前便是奈何桥，奈何桥在忘川河上架着，河里飘着些魂魄，十分煎熬地惨叫着，被河水猛烈地冲到远处。
孙九婆拦住了我，提醒道：“别看了，先躲起来。奈何桥不能乱走。”
我连忙跟着孙九婆找了一隐蔽之处藏了起来，她四处张望着，有些慌张。远处走来牛头马面，正哈哈大笑着，手中提了一壶酒，怀里抱着几张画像。
“我说你啊，尽闲的没事。那些都是禁神的像，光是提一句就要被罚，你还敢把那些像弄来？”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心虚的人才不敢看而已。都连任两千年还不下去，到底是……”
“等等！这附近有生气！快找！”
孙九婆暗暗骂道：“糟了。”
她刚要作法将我带离，一只手却已经捏住了我的头颅，其力道之大，完全可以让我在一柱香之内魂飞魄散！
“我当是谁，原来是走阴使，带了一生魂过来，鬼鬼祟祟的，是想做什么？”牛头幽然笑道。
孙九婆不卑不亢：“地府有令，走阴使前来，不得干预！”
马面哈哈大笑：“确实如此，我们的确不能干预你。但是你忘了，这令仅限一月一次。你这个月已经来过一次，上一次我们没有干涉你，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还有生魂入阴间……必须严惩！”
孙九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我很清楚，牛头马面是讲了禁忌的事情被我们听见，才会如此咄咄逼人。
我被捏住头颅，根本不能动弹半分。孙九婆尚在思索，我耳边忽然响起了尹韵的声音：“区区牛头马面，岂敢造次！”
霎时，我手中生出一团活火，呈幽蓝之色。捏住我魂魄的牛头惨叫一声，立即将我扔出，紧接着挥刀砍断自己右臂。
那右臂沉沉落地，瞬间就被那蓝火吞食殆尽。我讶然抬头，马面与我四目相对，瞬间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你……”
牛头尚在痛嚎，瞥见我面目，顿时吓得浑身颤抖：“不！这怎么可能！”
“快走！”孙九婆趁机捏指念咒，硬生生将我拉回阳间。
我几乎是一下子跌回到身体里，四肢酸乏无力，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孙九婆咳了一声，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孙倩倩慌了神，连忙冲过去扶她，大声质问我：“宁寒！你对我婆婆做了什么！”
“不干宁寒的事，恐大难要来了，”孙九婆艰难出声，“牛头马面私藏禁像的事情，被我们听见。最迟等到夜里，他们就要来取我的魂魄了。”
我低头，手腕上的红线已经只剩下两根。心头疑惑不止，为什么牛头马面看见我，会露出那样恐怖的表情？
忽然想起当时掌心冒火，将牛头手臂烧灭一幕。难道当时是尹韵来了，牛头与马面看到的是尹韵？
思及此，我忽然有些害怕。尹韵是有何等神通，能够让牛头马面如此畏惧？
没有时间多想，连累了孙九婆，我着实有些愧疚。孙倩倩一直恶狠狠盯着我，叫道：“宁寒，若真的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我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孙倩倩将我赶了出去，刚出院门，我便看见了那个烛盗。
他斜倚着树看我，懒洋洋地问：“怎么样？找到了么？”
我叹气摇头：“找到什么了？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连累了别人。”
他慢慢走过来，朝我伸出一只手，道：“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