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留不住(八)(第1/2 页)
心里存了那么多疑问,白天又睡多了,到了晚上陆千金怎么都睡不着,拉着嬴政就让他带着自己偷偷溜到了褚渊的房。
嬴政看她拉着自己,暗戳戳地掏出夜明珠,轻手轻脚一副过来偷钱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真是不忍直视。“千金,我现在这具身体还是褚渊的。”所以说他们现在就相当于是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猥琐的举动?
她抽空瞪了他一眼:“做这种事情都是要氛围的好不好,光明正大地来多没感觉啊。”
“……那你应该去某宝买个蒙面黑口罩。”
她前进的步伐顿了一下,再回过头的时候眼睛亮得吓死人。嬴政都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什么?”
“阿政你好棒!才多久时间就知道某宝了,你好聪明啊~”
嬴政一脸无言,拉着她往里走:“别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get不到千金的点了。
褚渊的房很整洁,桌上还摆着一副没完成的画。陆千金原本以为,按照褚渊这种身份,就是不画兰花什么的表达一下自己的高端情操,也应该画点山水。走过去用夜明珠的光一照,顿时整个人都有点不大好了。
画像上是个女人,一笔一划画得极其细致。宫装上的刺绣花纹都勾勒得很清楚,云鬓乌发画着漂亮的堕马髻。样样都画全,唯独女人的脸是一片空白。
“有点意思。”在椅子上坐下来,拿起那副画对着看了半天,“阿政,猜猜看,这幅画上面画的人是谁?”
还用猜?嬴政站在一边扫了她一眼,“山阴公主刘楚玉。”
“正常人都会猜是南郡献公主吧……”
嬴政说:“南郡献公主是褚渊的妻子,天天都能看见,他吃饱了撑的还在这里画幅画?”反正他并没有觉得褚渊对南郡献公主多喜欢。
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褚渊真的喜欢南郡献公主,她今天绝不对这么坐不住。啧,褚渊口味挺重啊,刘楚玉名义上还是他侄女呢,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暗恋人家……被亲姑姑算计,被亲叔叔和老公算计,还被姑父暗恋,啧,刘楚玉太惨了。她要是不变成不化骨,简直天理难容。”
嬴政嘴角抽搐:“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难道今天晚上来,不是为了查清楚褚渊和南郡献公主两个人,到底在刘楚玉死亡这件事里面做了什么吗……
陆千金像是这时候才想起来,说了一声:“也对……心路历程可以回去慢慢问刘楚玉。”从袖子里把铜镜掏出来,从他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下来。“先看看他们两到底怎么回事。”
头发丝没入镜面,波纹颤动之间,画面迷离又清晰。
嬴政和千金都以为,画面里面出现的会是褚渊,然而,并不是这样的。
初见的时候,何戢和刘楚玉都不是后来那样不堪的模样。
想当年,这个词,听起来总是太凉薄了。
那一日是盛夏,荷花盛绽。当时刘楚玉的父皇是孝武帝刘骏,特意办了一个盛大的赏荷会。刘楚玉是孝武帝最宠爱的公主,仗着这份宠爱,她偷偷溜走了,躲进了一旁的荷花塘内。
这样炎热的夏季,她却坐在菱桶里,拨开层层叠叠像碧玉一样的荷叶,她的脸是这荷塘里最娇艳的一株荷。顺手摘下一朵还未开败的荷花别到发髻上,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散开来,伴随着水声散开的,是她哼唱乐府采莲曲的歌声。
何戢便是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她循着荷花,他却是循着这笑声。
宴席之上,南郡献公主看见他向往的神色,还特意笑着添补了一句:“听着像是从荷塘那里传来的,想必是个年纪小的宫婢,正娇嫩活泼的时候呢。”
何戢随意扯了一个由头,脚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往歌声飘过来的地方走。走到荷塘边上,最先看见的一双藕臂,在碧玉色的荷叶之中,明晃晃的,白得有些刺眼。
唱歌的人躲在荷叶后头,只能看出是小小的一个,脸被荷叶挡住了,看得不真切。何戢的心被那节藕臂勾得有些痒,下意识探出头,想要看清她的样子。
刘楚玉透过荷叶的缝隙,隐约看见有个人影站在荷塘边上。还以为是父皇叫来寻她的婢女,拨开荷叶,脆生生地道:“你来做什么?”
话刚出口,就愣住了。
她没有料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个不曾见过的男人,并且还是个生得十分俊美的男人。
何戢这才看清她的脸。不过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梳着垂髫髻,发间并无别饰,不过一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上头还有一滴水滴,在日头下闪着耀眼的光。她跪坐在菱桶内,玉白的手正扶着一株荷花,夏季裙衫轻薄,她不过穿了一身浅粉色半臂,窄袖挽到肘间,左手手腕上带着一只明晃晃的细金镯子。目光往上移,能看见她未足的身量,面容虽然还未长开,却已经能看得出不俗的仪容。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眼,叫人一眼看过去,就有些晃神。
本身外面站着个男人已经是十分叫人吃惊的事情,他还用这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把他上下扫视了一遍,他穿的很轻简,却丝毫不显寒酸。容貌俊美,站在阳光下头,却是个自己能发光的人。她藏回荷叶后边,娇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内廷随意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