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污染了的血脉(第2/2 页)
邓磊蹭蹭连退几步,他不敢再刺激年事已高的祖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是听见弟弟邓森在劝,妹妹邓淼在哭,然后他就浑浑噩噩地出了门。
那个张家管事还跪在那里,口中嚷嚷着:“老太太,求您了,您就让我们家大少爷回张家认祖归宗吧……”
邓磊怒从心起,什么读人的身份也顾不得了,拳头就往张家管事身上死命地招呼,总算将这个罪魁祸首给打跑了……
可是打跑了不敢还手的张家管事,却奈何不了那些围观的街坊邻居,那些人看笑话的眼神,一道道比刀子还伤人!
就在这时,邓家的门呀的一声,那个荷包被扔了出来。
然后邓家的门又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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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荡了一下,把邓磊晃醒来,但马上又陷入更痛苦的回忆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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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之中,邓磊心如山崩,扑通跪地凄然喊道:“爹爹,儿子想求个明白。”
邓志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说话,反应就如同邓老太太一般,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邓磊扑通跪地凄然喊道:“父亲。”
“此事休要再提!”邓志没转身,声音带着颤抖:“你若再提,我就自绝在你面前,为父说到做到!”
看着那背影,邓磊感觉自己仿佛被寸寸凌迟。
倘若那个张家管事的话是假的,父亲直接否认不就行了?现在这反应,不等于默认了张家管事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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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荡了一下,张家管事的脸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那个被扔出来的荷包,不知道怎么的,又回到了张家管事的手中,他托着来到邓磊面前,如小蛇诱惑道:“公子,您就不想亲自看看?”
那么轻的荷包托在手中,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口。邓磊指尖发颤,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收着一张发黄的薛涛纸。
纸上寥寥数字,却已将他的人生强行改写——“一别经月,侯君不至。花落珠结,于家不容。夜恐催妆,日惧媒临。盼君垂怜,携妾于归。”
那字迹确是他母亲亲笔无误。
当年那软弱无力的小字,早已被水渍晕散开来,犹如母亲当年斑斑泪痕犹在,更显凄然无助。
在那电光火石间,忽然记起,他是不足月生产的。
之前他的父亲逢人就说,母亲怀他时操持家务,过于劳累导致早产,还命他以后要好好孝敬母亲,以报怀胎之苦、养育之德。
哪想如今却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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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蜿蜒难行,不知走了多久。
马儿受惊的嘶鸣声响,将邓磊的思绪拉了回来,车夫在帘外搭话,“公子,您看看这外面的天,不是赶路的时辰啊。”
邓磊挑开车棚,但见那远方山色入黛,峰顶黑云盖压,宛如被墨色巨碗扣在下面。显然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邓磊此刻又想起张家管事的劝告,“大少爷若认祖归宗,张家必然出手相救。到时候既能救邓御史逃脱牢狱之苦,您又能享尽荣华,鱼与熊掌皆得,何乐而不为?”
他对什么荣华富贵自然不屑一顾,可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倘若晋南张家出手。别说区区数千两银子的贿赂,就算再高出两倍、三倍又何尝在张家话下。
然而他不能!
就算他的血脉真的不干净,但邓家是他的家,邓志是他的父!
这是他最后的固守!
“轰……”雷声之大,如广厦倾倒。
车夫在帘外急道:“公子,天公发怒了,我们是否返程?”
邓磊紧紧扣住窗棂,从牙缝中蹦出一字:“不成!”
这浮山县赵家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哪怕赌上一切,他也得争那一线生机,“继续走,去浮山县!”
他要救邓志,他要救邓家,他要救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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