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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死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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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身死了却 同都尉说了缘由,常悦孤身进入紧闭大门的谢记。 此事是她主导,该由她亲自找上谢时望,将真相告知与他,至于确定那人没逃,她凭的是直觉。 推开熟悉的门,常悦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明亮好奇的眼睛,进门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不像是被围堵在角落里的困兽,周身淡然,平静从容的接受。 沉默的坐在男人对面,常悦未言,坦然又理直气壮的任由他看。 谢时望扯笑,打趣评价道:“之前的喉结做得挺逼真的,女装也挺好看的,阿,男装也挺俊雅的。” 这样真真切切的她摆在面前,之前的那些幻想瞬间被击破。 她的性别名字家世都是假的,连这张温婉明雅的脸也做了伪装,比之赵寻惊的傻气真挚,面前此人多了些柔和恬静,若不注意联想,怎么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谢时望,我是来抓你的。” 谢时望低头喝了口茶,也咽下心中无限苦涩,“我知道,所以我这不等你……们来吗。” 同样斟了杯茶推过去,对面的人没动,也没打算接的拒绝模样。 谢时望敛眉,心中早有预料,这样恩怨分明的对立面也好,省得老死不相往来遗忘在记忆中。 “寻……咳,我想知道些事情,咱们挑明说实话,我交代你们查出来的事。” 怕她不愿说实话,谢时望淡声威胁道:“若我不想被捕,现在就能拿刀挟持你脱身,我若不想说你们谁都撬不开我的嘴。” “好。” “赵寻惊应当不是你的真名吧?你唤什么?你来此就是为了抓我?你是官府的人?” 常悦面色不变,一一为其解惑道:“常悦,对,不是。” 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e音的字有许多,谢时望一时间拿捏不准她的名是哪个字,可是不能问,再问便是超出好奇的氛围,她那么敏捷聪慧,一定会察觉到什么。 “你以赵寻惊的身份接近我,性别,脸,连声音都变了,呵,牺牲够大的。” 赵寻惊是男子模样,清旷舒朗的声音,可能与中性接近,但绝非眼前独属于女子嗓音轻软的强调。 被人一件一件拆穿马甲,常悦没什么表情,好像对她来说眼前之人就是不值一提的人与事一样。 疏离气氛默不作声地弥漫在两人之间,谢时望体验得分明,却也无可奈何,“寻惊,距你我争吵至今日,已过半月,今日……” 是我第一回见你。 谢时望不得不承认,无论眼前之人是赵寻惊还是常悦,心脏都避无可避的向他传递出动心的预警。 说不清楚心里的不甘是自己胆怯还是身份使然,谢时望就想在最后的一面迈出那一步,至少不要抱憾与她分别。 “我能问下原因吗,让你不远千里来这里,只为捉我。”谢时望抻着脖颈前倾,真的不解问道:“你我可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被你们的人拐进来过。” 淡蓝交领罗裙的姑娘坐得安静又坚韧,上了妆的脸颊更显温暖娇俏,此时正平静的诉说着自己过往的经历。 “那样的地牢我待过,谢时望,我不知道你在那里待过没有,那晚我被人压到地下监牢,正巧碰到有人刚解剖完一位活着的女子,那个地下牢狱里羁押着数百女子,与你们而言有着很多用处,你们对待那里的人就像商品,就像圈养的畜生。” 时隔几月再次提及那里的遭遇,常悦心脏处微不可闻的传来微微堵塞感,正如她经历过那件事后会做噩梦一样,她从未放下心里的历程。 非要将事件源头铲除些,才能治标。 “我被父兄养在后宅长大,见过最血腥的事便是家里养的小鸟摔伤了翅膀,流了很多血,所以那晚的事对我冲击很大。” 常悦不会心软,更不会原谅始作俑者,她没立场,也没资格。 顿了顿唇,常悦想起了他的前个问题,唇角勾了末讽笑缓缓道:“若说什么原因,大概是良心难安,看不得更多女子被你们迫害。” “哼。” 谢时望斜眼注视,甚是了解亲昵道:“像是你会做的事。” 常悦冷下面容,并不高兴他如今还一副俩人关系很好的模样。 到底还是心有愤恨,常悦厉声反问道:“谢时望,那些人的命就不算命了吗?” 为了利益舍弃友谊,舍弃良心,用无数女子的冤魂铺就如今成功的路,这样踏着亡魂的黄金路,当真睡着的时候不担心有鬼敲门吗? 喝了

茶润过唇的男子讽刺冷呵,极强硬的冷声道:“你我自幼经历不同,我是弃婴,幼年乞讨,泥土、家畜口下馊饭、腐烂的野物,我吃过无数,良心?人命道德?呵,若我惧这些,何来今日富贵?” 谢时望无时无刻拿那些过往提醒自己,今日地位得来不易,更需谨慎经营才能长久,一遍遍回顾过往,便越不可能犹豫。 他尚且活得艰难,哪管旁人死活? 看清他眼中的固执,常悦冷哼一声,心狠的评价道:“冥固,也活该。” 话已说完,便该收网抓鱼了,常悦起身眼神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身,不至门口,便听的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哼……” 常悦应声回头,被眼前情景吓得退后半步。 或许谢时望根本没想过去衡阳牢狱走一遭,对哪种结局已有预料,他不想再争了,何不然用他的死,一为成全她,二来保护他的那些属下。 “寻……咳,惊,抱歉……我食言了……” 你将我想听的回答说了出来,我却跟不了你进入地牢交代罪行了。 毒药见效极快,谢时望唇角眼尾皆流出血痕,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捂着心脏处,身体传来强烈痛感击得他眼前直发黑。 受痛的人没有蜷作一团,以一种不太挺直的姿势仰着头,是没想到她还会转身,谢时望极缓的露出抹宽和的笑。 眼底是了无心愿的满足。 对立的境地之上,他们不可能握手言和,更遑论谢时望那些从来没有说出口的情意。 哪怕绝路至此,谢时望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愿衣衫破烂沦落入狱,宁愿服毒自尽,也要将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上。 …… 南方的津洲,一场连续半月的密雨好似和津渡耗上了一般,不大的雨幕正巧能挡住行人外出,太阳整日躲在云朵身后,不肯露面做主天气。 2369 郡域紧邻群山,枫红偏绿的乌桕占据之上,遥遥望去俨然一座艳色流火王国。 山下中的垓下行宫,当朝储君便停歇在此处。 因着私访缘故,当地官员所知并不多,因此孙元仞一行人得以享受段闲适悠哉的田园时光。 仆从打扮的孔钱端来碗养身的羹汤,轻声隔于案,对着低头写字的男子道:“殿下,今日天晴,不若出去走走,祛祛身上的霉气。” 孙元仞稍一想便点头应是,津渡的鬼天气将他困于此处大半月,日日待在秋凉的行宫内,就是再美的景致也该看腻了。 “说得有理,去找一当地人来,给本宫介绍。” 孔钱附和着谄笑,躬身道:“是。” 既打定出行,孙元仞一道吩咐下去,随从婢女鱼贯而入,玉冠金袍装点姿容中等的皮囊,多年来浸润下的皇族气势不加掩饰,才衬得那张脸拔高了许多。 先将当地划船的老叟叫来询问,孔钱又受殿下吩咐请后院几位良娣良媛同行,一行人这才出发。 出了春阳门,迎面一淡青圆领袍的男子缓步而来,见了孙元仞及各妃,握着折子的手下翻,躬身见礼道:“见过殿下,良娣良媛,殿下,奴最近整理了行宫用度,有些随行资款的事想问您。” 胜景在前孙元仞哪还想得了公事? 随意的命孔钱收过折子,孙元仞招揽道:“李僖,今日天晴大好时光,本宫要去游湖,不若同去?” 李僖微顿,瞧得眼前人兴致颇高,没有权力搅人扫兴,语气十分受宠若惊道:“是。” 津洲地理位置特殊,一面环山背面水湾,孙元仞指明要去的,就是划船老叟说过的景地之一。 乘着小型画舫行驰于湖面之上,莲叶茂盛得几乎要挤到船上。 老叟跟在孙元仞身旁,介绍道:“殿下,这玉湖最大的特色便是七月莲池,这里温暖湿润,是长莲花的最佳地,您看,这里大多是由花匠们悉心培育出的新品种,杏黄色的六朝金枝,因着颜色独特,成我津洲一大盛景。” 孙元仞略带好奇的望过去,马上有底下的人割了几株开得正盛的花苞呈上来。 尚年轻的储君随意狎玩着朵蝶式绿黄碗莲,中肯道:“嗯,是不错。” 身后湖面开阔,眼前是簇拥着的莲花,空气中都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清香,不浓郁,像水浸润一般,直伴得每人连连深吸。 李僖立于最侧端,时远望时近看,近乎欣赏敬畏的目光看着这片湖光。 船行至一处停下,手边传来一阵触感,李僖低头,深黄的花苞没长骨头似的挨着他的手背,近到伸手就能摘下船边的那朵莲。

青年瘦净的右手前伸,将那株落在船沿未开花的花苞向后挪了挪,以防被开着的船只给碰坏了。 前面的人说着话不知何时将话题转到了历代百家言莲的扼要精髓,孙元仞作诗能力一般,偶然瞥到了身后的李僖,朗声道:“身处莲池心胸舒畅,此情更需首诗词来应景阿,李僖,本宫给你一炷香,赋诗一首来听。” 旁人不知李僖过往才干,心里只当是在刁难他。 仅一根枝桠状的发簪束起发丝,李僖迎风回身,不卑不亢的弯了弯头,对着满湖莲叶陷入思索。 有些看热闹的人还在心里计算时间,面上一副同情看热闹的模样。 不过几息,一直安静的男子上前几步,毫不磕绊吟道:“暴烈酷寒样如一,生于淤泥身心涤,中通外直肖青竹,淡香妩媚远非妖。” 对上孙元仞那副满意的模样,李僖双手合拢,谦虚道:“蒙殿下不齐,僖献丑了。” “哈哈好,远今你不愧是有状元之才的人,好诗阿。” 李僖更加惶恐的低头,面上亦带有惊喜的奉承。 孙元仞指挥画舫扭转方向,队伍中有几人想要求诗拦下了李僖脚步,片刻之间变故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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