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之后1
在不同人的口中,昏迷后大脑中出现的景象总是不同的,它们听起来既梦幻又光怪陆离,甚至还有人会贪恋精神上的舒适,他们将其形容成比睡眠更放松的,融化在云中的感觉。 很遗憾安朵丝并没有那么幸运的体验,她对昏迷的这段时间全无记忆,要她来形容这种感受,大概就是闭眼前还躺在琴酒怀里飞驰在去往离远点路上,睁开眼之后她发现自己视线内不再是红色的一片,以及自己正趴在医院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床上。 安朵丝尝试着微弱的动了动,像只搁浅的鱼扑腾了一下,满意的感觉到了来自背部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刺痛,这意味着伤口应该并没有出现坏死,她昏迷的时间也不会很长,同时也有一种说法是,烧伤的疼痛等级仅次于分娩,虽然安朵丝本人了解人体的各种弱点,但她的医学知识其实相对而言比较匮乏,所以她不太能判断出来她现在的痛感是否是正常的。 她艰难的喘了几口气,刚刚不大的动作也让她翻江倒海一阵恶心,趴着的姿势也让她不太舒服,她不知道有多少女性会选择这种方式入睡,反正她肯定不是,安朵丝现在只希望自己重新晕倒算了,这种感觉比疼痛本身更加难熬。 一只手按在安朵丝的后颈上把她好不容易挣扎起的离床面的那点距离又压缩了回去。 “别乱动。”待发现安朵丝确实只是专注于折腾自己之后,观察了她好一会儿的琴酒终于开口了。 而安朵丝盯着琴酒看了一会,用她那不太清晰的大脑思考过后,最先关心的却是:“你居然穿了我改的那件衬衣,你不是嫌它太花哨吗?” 一般来讲,在长时间的昏迷之后,尤其是他们这种不知道有多少在暗地里想要自己的命的家伙而言,待睁开眼后最关心的往往都是——昏迷了多久、袭击我的人是谁、我伤的严不严重,等等。 要不是打算寻仇,要不就是先关心自己的利益。 琴酒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安朵丝第一时间居然是先关心他的衣服,这跟上述问题比起来简直是无关紧要,虽然琴酒确实是希望安朵丝看到之后心情能好一点,这……有利于恢复对吧。 “我的衣服被你蹭的全是血。” 这个借口找的可真差,毕竟琴酒很符合一些人刻板印象的、拥有一摞一模一样衣服的人。 “哇哦。”安朵丝语音不明且夸张的感叹了一下,成功的牵动了她干涩的嗓子。 琴酒叹了口气把桌上插着吸管的杯子递了过去。 “脑震荡、烧伤、骨裂——”琴酒的手指依次从安朵丝的头、腰向下点过去,“即使有组织的药,你也该消停一会。” 毕竟恢复速度加倍,同时伴随的是放大的痛觉。 “另外,你身上的伤不会留疤。” “我其实不在——好吧,我挺在乎的。”安朵丝趴在床上闷闷的说。 琴酒哼了一声,一个连别人身上的疤痕都看不顺眼的人,她对疤痕的在意程度可能比很多人都要高。 不过正是由于琴酒是那种习惯揣摩别人心思,但是只要不是和组织有关的事,到最后都只是会说上一句“算了”的性格,再加上这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大问题,所以安朵丝一直没机会解释,是因为童年时期她会好奇血肉构成且痴迷于疼痛,造成的血迹很好清理,但是留下的伤痕却难以隐藏,从而会被家人投以担忧的目光,久而久之才会下意识的遮掩伤疤。 安朵丝伸出手捏住了琴酒的裤腿。 “又怎么了?” 她听到琴酒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想要膝枕。” “你现在不宜移动。”琴酒真的很怀疑刚刚对安朵丝身体状况的那一番说明她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而这种时候,安朵丝往往会展现出她任性且固执的那一面,并且给出一个琴酒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理由:“和你贴贴我在精神上会舒服一点。” “……精神,那你身体上的呢?”琴酒用自己的手指理了安朵丝汗湿的发,即使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好像也没对她这张嘴造成任何影响。 “身体上,”安朵丝皱了下眉,又努力抬起上半身,“胸压的很痛诶。” 琴酒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虽然他觉得这比起她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但是琴酒也不太能坦然地要求她忍一忍,这听起来好像有点过分。 幸好,要来换药的医生打破了病房内的气氛。 琴酒听见安朵丝小声嘀咕了一句:“都快要成功了。” 于是哭笑不得的捏了她脸一下。 —————— 这几日对于伏特加而言也是十分紧张且,嗯——戏剧性的。
除此之外伏特加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段经历。 先是组织的电脑被内部入侵,但在经过一番排查之后他们很快的就锁定了目标并且干掉了他,虽然在那时君度踢开了他手里的银刀并且讽刺了组织的保密系统居然都能让叛徒成功知道琴酒大哥的代号了。 不过直到他们往常磐大楼布置炸弹时,这一切发展的都十分顺利。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君度莫名碰到了一个不是他们安置的化学炸弹,并且碰到了疑似炸弹犯本人,还成功的从那人手里抢到了抓钩,君度的近身战斗力到底是有多强,伏特加更坚定自己不要随便招惹君度的心了。 接下来琴酒大哥直接冲进去救人,若是以往,伏特加应该会很理所当然的觉得,大哥就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很靠谱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成员的好大哥啊。 若是谈及琴酒大哥和君度的关系的话,在这之前伏特加一直是认为琴酒对君度是有些好感的,平心而论,很少有人能拒绝一个会各种对你好、在言语和行动上都表达着对你的喜爱的美女吧? 但也仅限于此了,不光是贝尔摩德,组织里绝大部分可以说是所有成员,只要是认识琴酒的,都认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这几乎已经成为了组织内的一条真理了。 可当大哥抱着君度走来的时候,伏特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看到君度身上裹着琴酒的大衣,而琴酒脸上除了愤怒以外的表情,是恐惧吗? 而在君度被推进手术室里之后,琴酒当时的状态大概就是那种“脸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杀气外泄”等等,既中二但又写实的描写。 此刻,纠结了好一阵子之后,伏特加最终选择让花店老板配了一束花自己抱过去。 在敲完门,推开见到里面景象的那一瞬间,毫不夸张的说,伏特加想直接当做自己没来过,转身就走,他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真的一定要现在和大哥汇报吗,他真的不能等君度好点了再来看她吗? “你在门外干什么?还不进来?”见伏特加在门外踌躇了好一阵子,琴酒不耐烦的催促道。 “大、大哥。”伏特加抱着花站在病房中间,左看右看视线就是不敢往病床上落。 那是大哥的防弹衣? 触及到搭在床头的衣服,伏特加猛地收回了视线,他不太敢去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需要琴酒大哥脱衣服的事情。 而琴酒则非常轻易的伏特加的表现中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不太想去解释,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伏特加想的那样。 简单来说,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小时前,安朵丝耐着性子乖乖听大夫的话完成了一系列检查,也顺带换了药,然后,在那群大夫走出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她的表情就变得非常非常难看。 这几天来几乎没有时间给琴酒思考太多,再加上某人习惯性的谎话和夸张表达,琴酒根本没想起来安朵丝不喜欢别人触碰这件事。 琴酒伸出手贴在她的侧脸上,指尖在她的耳后摩挲。 安朵丝抬着头,用那种压抑着痛苦,但又可怜巴巴的表情和语气说:“我想抱你。” 他好像真的不太能拒绝她了。 琴酒认命的脱下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在床边坐下,右腿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把安朵丝移到自己腿上。 “满意了?” 在完成这段动作之后,琴酒的手依旧贴在她的后颈上,掌下的温度和她喘息时的起伏,会给琴酒似乎掌握着她的生命的错觉和安全感。 安朵丝给琴酒的回应则是——她戳了戳琴酒的腹部,颇为遗憾的说道:“穿了防弹衣呀。” 琴酒颇为不安的发现,他已经能从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明白安朵丝的最终目的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背上还有伤。”就不能安分一点,不要折腾自己了吗? “而且你没穿防弹衣的事,我还没——” “穿了防弹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多少。”她趴在琴酒大腿上,眨了眨眼,满脸恳求的望着他,“g——” 琴酒妥协地叹了口气,从他发现自己无法果断的说出“不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最终一定会答应她的。 琴酒解开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把衬衣的下摆从裤子中拽出来——安朵丝想,他果然没穿衬衫夹,而琴酒则会回复,直到被某人咬了一口前,他都是会穿的。 最终就是伏特加进来时看到的那样。 安朵丝圈着琴酒的腰,侧脸枕在他胸膛靠右一点的位置,屋内的两个男人都挺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加重她的伤势,可伤者本人显然并不在意。 <
> 琴酒靠在床头,左手拿着手机可能在处理任务,右手放在安朵丝的腰上。 伏特加游移着眼神不敢往床上看,原因无他——太私密了。 这种氛围与服装完整与否无关,只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那道结界让伏特加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此时安朵丝睁开眼看着他,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伏特加的不自在:“哎呀,你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