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立体绣

不免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苏欣忍笑道：“那我要砸了，真的要砸了——诶，沈善你别动！我怎么看你到睁眼了！？” 沈善在苏欣故意渲染气氛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不是伸手挠鼻子就是抓脸，时而还动动屁股，浑身都在痒。 然而好一会儿，又等不到苏欣真砸他，生出偷看的小心思，结果还没开始实行，就被苏欣一眼识破。 沈善当即重新把眼睛闭得死紧，还用手指放在眼睛上，强辩道：“我才没看，你胡说！你快砸！” 他刚一出声，就突然感觉脑门一阵生疼，他下意识地嗷了一声叫出来，引得旁边的行人都探头看过来。 苏欣才不可怜他，趁机道：“好了，我们打平了，你自己去玩吧！” 说完，快步转身就走。 那沈善捂着脑袋还在疼呢，心里埋怨她手真重，砸得人真疼，转眼又听到苏欣的话，马上就不装了，忙放下手朝她追上去。 “你，你等等！”沈善上前道。 他虽然人傻兮兮的，但是一看平时就营养跟得上，人长得手长脚长，长腿一迈，几步路就撵上了苏欣的步伐。 苏欣没时间陪他玩了，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干嘛？快让开！” 沈善好不容易等到她来镇上，哪肯轻易放她离开，颇为任性地噘嘴道：“我想你陪我玩，你陪我玩嘛！” 说着，还想伸手拉她的胳膊，谁想，这时苏欣突然抬头看向侧方，眼睛大睁，嘴里还“咦”了一声，惊呼道：“——那是什么？！” 沈善下意识地朝苏欣惊呼的方向看去，他人也呆，以为苏欣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仔细朝街道打量，边看边嘟囔：“什么？……欣娘你看到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没听到苏欣的回应，沈善再转回头，只见他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哪有苏欣的人影！ 沈善嘴巴大张，不敢相信地原地转圈，接着又蹲又跳，试图把苏欣找到。可是苏欣这时已经躲进了旁边的街铺里去了，哪能被轻易找到？ “谢了大娘，”苏欣感激地对让她从后门出来的铺子大娘说，“这条路确实离绣庄近不少。” 那大娘也是可怜苏欣被镇上的小傻子缠上了，对她道：“没事儿，也不耽误什么事！不过，这个善哥儿你下次看到他，可得绕着他走。” 苏欣忙点头同意，她也不想和他撞上了，却不知道这个小傻子怎么回事，和她杠上了，专门堵在去绣庄的路上守株待兔。 辞别好心的大娘，苏欣带着自己的东西，继续朝绣庄走去。经过来乐丰镇次数多了，苏欣基本上已经能够弄清整个小镇的格局了。 那位大娘一说，苏欣就知道怎么走了。 去的路上，苏欣在心里想以后可不能固定走一条路了，每次来回都走不同的道儿，看个善哥儿怎么蹲点她！ 一开始是不知道沈善把心思放到她身上，所以也没有做准备，现在知道了，苏欣可不能被一个傻子拿捏住了。 今天不是赶集日，但是时间还早，绣庄的生意仍然不错，不少来大姑娘小媳妇过来买针头线脑。 苏欣走到绣庄，等孙掌柜不忙了，空出手来，才迎上去道：“孙掌柜！” 孙掌柜听到苏欣的声音，忙放下手上的东西，朝她拱手道：“苏欣姑娘，你可算来了！” 苏欣惊讶地看着他，孙掌柜却不欲在外多说，伸手引苏欣去后座，苏欣点头跟着他走去。 两人走出人群的一小段距离，孙掌柜才开口道：“苏姑娘，上次你带过来的绣件，不知道你还有没有？” 这才几天，绣庄卖的应该不便宜吧，乐丰镇的富贵人家这么多吗？苏欣疑惑：“孙掌柜，你都卖完了？” 孙掌柜请苏欣坐下，又叫伙计上了茶水，等一切安排妥当，孙掌柜才摸着胡须道：“不瞒苏姑娘，云夫人看了你的百子祝寿图，就连抹额一并都要了过去。” 云夫人？苏欣好奇问：“是云小姐的娘亲吗？” 孙掌柜欣然点头，说：“不知苏姑娘可否继续割爱？有几位太太在云夫人那儿看了你的手艺，都在问我们绣庄何时再推出类似的绣件呢！” 还有打听是哪位绣娘的手艺，都叫孙掌柜给敷衍过去了。 割爱？那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哇！不过苏欣还是抵住了金钱的诱惑，考虑了一下说：“这些且不谈，孙掌柜不妨先看看我这次带来的帕子和络子，上次都说好了给云小姐带些新鲜花样，您帮着掌掌眼，看能不能入云小姐的眼？” 帕子和络子？孙掌柜一听是普通的物件，一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看在苏欣的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

但是跟上一次他看苏欣带来的所谓家藏绣件的急切模样，这一次孙掌柜慢条斯理等着苏欣打开了包裹，屁股都没从椅子上起来，两厢对比，苏欣哪能看不出来？ 然而，当苏欣一件一件把手帕的绣样露出来，孙掌柜越来越认真，不知不觉已经弯腰凑在手帕上观摩起来。 “这些花……怎么跟真的一样？”孙掌柜第一次看到立体刺绣，不由大为惊异。 他用手指抚摸绣针编制出来的花瓣，对苏欣道：“这也是你绣出来的？” 苏欣点头，道：“孙掌柜，麻烦你把这些拿给云小姐看一下，雕虫小技，可能水洗过后，形状就不能保持太好了。” 孙掌柜还在观摩立体玫瑰，然后又去看铃兰和向阳花，啧啧称奇，就是苏欣拿出来的锦鲤络子都格外的生动可爱。 这份巧思，孙掌柜大为惊叹，他看着苏欣道：“苏姑娘，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刺绣技艺？” 仍然对立体刺绣十分叹服的样子。 苏欣笑：“孙掌柜，我不过走了捷径，其他绣娘看过了，只要摸索一下，就会了。” 孙掌柜却摇头，他摸着环形的锁边，说：“你这个锁边，手艺好的绣娘一看，可能花时间就能琢磨出来一二，不过你这个花瓣的刺绣方法……” 他抬头看苏欣：“不知这个刺绣技法可也是你家的家传方法？” 当然不是，不过这种事后苏欣只能点头承认。 孙掌柜跟着问：“有名字吗？” 苏欣一怔，回道：“……立体绣？” 孙掌柜琢磨立体两个字，越咀嚼越觉得跟这个刺绣技法相符，不由抚掌道：“苏式立体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