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宴（5）

与从尸体堆中爬出来狼狈不堪的乌戈不同，李察从虚空显形立于广场中，考究的礼服依旧整洁得体，一丝不苟的头也没有凌乱，只是那张英俊苍白的脸此刻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看得出在刚才那波短暂却声势浩大的袭击中，这位血族侯爵并不是毫未伤。1t;gt;

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面色不佳的海伦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并不十分满意，凝视着广场的一侧，那片空间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分崩离析，镜子后面是片相同的空间，只是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双手握剑气息虚弱的圣堂武士，在他对面几米处是蝠翅包裹全身宛若一只巨大蚕蛹的奥本姆。褐色蝠翅有多处破损像凌冽寒风中一片随时溃碎的枯叶。1t;gt;

这个世界有用的东西往往价值不菲，这句真理放在最务实的战争领域更是金科玉律，这只海伦花了大价钱从一位圣贤法师继承人那里搞来的魔法卷轴能在一位强悍的血族公爵身上留下记号已经是物有所值。1t;gt;

李察、乌戈两名处在攻击外围只被扫到尾风的血族谨慎接近不停收缩蠕动的‘蚕蛹’，每一次收缩都让破损的蝠翅恢复几分，恢复寂静的广场只有圣堂武士气喘如牛的喘气声。1t;gt;

像座军火般的海伦又拿出一支卷轴，造物主赐予血族这种边缘化的物种漫长的生命以及随寿命缓步攀升的成长曲线，但同时也堵死几条避免一家独大的道路，除了由魔法师转化而来的睿魔尔族，其他血族在得到来自父亲精血馈赠的同时便被拿走了魔法领域的全部天赋，一个血族或许可以凭借寿命优势在浩如烟海的魔法著作中给自己带上理论派大师的桂冠，但注定只能是行动上矮子。1t;gt;

海伦脚下这个没记载在任何一本魔法著作中的复合魔法阵，除了兼顾防御外恰好弥补了这块短板，为没有半点魔力的海伦提供激卷轴需要的魔力。1t;gt;

没等海伦将手里那枚让人忌惮的魔法卷轴扔出，伴随一声刺耳尖叫，蝠翅张开，丢下一具穿着神殿骑士队长级别铠甲的干枯尸体。露出两只獠牙的奥本姆直扑对面的圣堂武士，带着几分悲壮的圣堂武士举剑下劈，华光闪烁，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弯月，实力停滞在九级巅峰许久的圣堂武士这一刻有种突破桎梏的奇妙感觉，时间变慢，空间凝滞。仿佛自己是这个世界随心所欲的神。这让他除了在血族公爵身上划出一道由肩到腹长长的伤口，甚至还有余力反手再补上一剑。紧接着擦身过而的奥本姆便用锐利程度不逊于任何刀剑的指甲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洞穿的血孔。1t;gt;

“圣域的领域？难道那个自身难保的光明神还有精力关照他的走狗。”胸前留下一道恐怖十字剑痕的奥本姆仰望看不见的天空，轻叹道。1t;gt;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血族间的内斗，全盘继承人类劣根性的血族在内战方面比起他们的近亲更加残酷狡诈，血腥程度也成倍增加。1t;gt;

显露峥嵘的魔法阵把海伦武装成一个教廷高阶神术师，一道道对黑暗种族威胁或大或小的神术从魔法阵中凝结飞出，近战为主的乌戈与奥本姆打着一场他最擅长却不占任何优势的对攻战，时隐时现的李察穿针引线一旁策应，攻击输出不如前两者，但往往最具威胁。1t;gt;

法师，战士，刺客这是每个有充足资源的势力在需要处理付诸武力解决的事务时，最愿意派出的组合。但这种综合能力上的优势并不能有效弥补实力上的差距，特别是在牵扯到圣域间量变难以引质变的战斗更是如此。1t;gt;

在一次突击中，抓住破绽的李察用他锋利的手指刺穿奥本姆的身体，但当见到血族公爵嘴角的笑意时，没等感到不妙的他抽出手臂，奥本姆势大力沉的拳头已经砸烂他的脑袋。从后面扑上来的乌戈张嘴露出獠牙一口咬住奥本姆的脖子。出痛苦嚎叫的公爵一手反扣住乌戈，另一手只插他的双眼，瞬间伸长的手指洞穿的颅骨从脑后伸出。1t;gt;

一拉一甩颈部喷出鲜血的公爵扔下乌戈的尸体，看向他的‘女儿’，苍白的脸，鲜红的血，优雅的笑。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触。公爵温和道：“亲爱的孩子，鉴于你是我最优秀，如今也是唯一一个后代，我有个不计前嫌的提议，你愿意考虑吗？”1t;gt;

面带冷笑的海伦站立当场，脚下值得不少醉心学术魔导师研究一阵子的魔法阵交替闪烁着白，蓝，红三色光芒。这通常是一个法阵魔力耗尽崩溃破灭的前兆。整理下仪表，恢复贵妇仪态的海伦，微笑道：“父亲，您是担心你的女儿还留着什么底牌吗，确实还有几个魔法卷轴，但真正见识到一位公爵的强大后，我觉得那是对您的侮辱，此外，我还有把匕是为自己准备的。比如现在这种时候。”1t;gt;

高举那把圣徒阿加林殉道使用的匕，海伦毫不犹豫刺入胸口，就像千年前圣徒阿加林做得那样。1t;gt;

奥本姆愣了下神，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绝然，他印象中的海伦是个只要有一线生机也会决死反扑的危险角色，难道自己已经强大到让这个向来心思活跃的孩子感到绝望，这个念头刚泛起就被一种极度危险所取代。1t;gt;

鲜血中海伦胸口淌出，经过匕剑刃时化为一缕缥缈青烟，这是黑暗种族在遇到天敌般的圣物时最常见的净化现象，但涌出的鲜血太多，而一件可以在拍卖场公然拍卖被教廷册封圣人部划分为四级的圣物显然不能对强大的血族侯爵血脉完成彻底的‘救赎’。最终一滴红色与金色微妙平衡的血滴在剑刃凝结形成后缓慢滴下落入魔法阵中心。顷刻近十米高的圣焰无声地席卷整个广场。1t;gt;

刚想闪避的奥本姆被圣焰中冲出来的一只身形庞大的狼人拦腰抱起，愤怒的奥本姆一拳拳击打着这个已经身体烧这圣焰的畜生，没等陷入圣焰中的他摆脱这只摆出同归于尽架势狼人，一把利剑刺穿狼人后也在他的腹部前进后出。1t;gt;

越过狼人厚实的肩膀，血族公爵看清把他和这头该死畜生钉在一起的家伙穿着件破旧的铠甲，披着一件灰色避火披风的海伦趴在他的背上，扬长而去前，虚弱的她抬起帽兜下苍白的脸庞，得意地看了眼愤怒的奥本姆。1t;gt;

一个血族公爵究竟有多强大，这个问题即便是作为死敌的教廷的也没有太多言权，在最近五百年有据可查的记录中，四个世纪前神殿骑士副团长带队围剿一处血族据点时，遭遇到一位血族公爵，最后的结果以血族逃脱收场；作为报复第二年两名血族公爵突袭中央教堂，在这片圣光普照的主场和当时公认神术造诣第一的海森堡红衣主教大打出手，最后以平局收手；三百年前在一处据说埋藏黑暗圣物的地下城，黑执事副执行长和一名血族公爵偶然遭遇，结果是血族负伤逃走，但同时也带走了至今教廷也没搞清是何物的圣物。1t;gt;

号称可以净化一切不洁的圣焰烧许久后熄灭，一堆灰烬中奥本姆缓缓站起，赤裸上身是一道道或深可见骨，或焦黑外翻的伤口，象征力量和威严的四翼蝠翅有两只残破不全。出一声夹杂痛苦和愤怒甚至一丝恐慌的嚎叫后，这位刚结束睡眠就遭重创的血族冲出广场。1t;gt;

作为追踪大师，他很快便找到自以为高枕无忧女儿的踪迹，顺着蛛丝马迹在一片森林现一具尸体，是那个最后出现有点一锤定音意味的盔甲武士。1t;gt;

腹部隐隐作痛的公爵一拳将尸体轰烂，冷笑道：“一个被圣焰焚毁本源的傀儡，小海伦会不会很心疼。”1t;gt;

想象着再次父女重逢，海伦脸上惊讶表情的奥本姆猛然停住脚步，一头冷汗的他紧张着望向四周。1t;gt;

“咦，记性倒是不错，睡了两百年还没糊涂的吸血虫。看来露林那老东西喜欢重用吸血虫，也不光是看中他们的脸蛋。”随着动听的声音，虚空像被划出一道口子，一个红红衣的少女从里面走出来。1t;gt;

当看清那张妖艳至极的面孔时，浑身颤抖的奥本姆尖叫道：“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谁。”1t;gt;

能让实力跻身强者行列血族惧怕的少女红着脸，不好意思道：“也不是成心找你的麻烦，我喜欢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的童话，不想见到痛彻心扉的悲剧，更不愿感受王子被抢走的郁闷。我也搞不清命运的车轮为什么会碾过你这颗小石子时会翻车，反正无论是放过你还是干掉你，最后都不是我希望的美满结局。所以只能赖皮一次。”1t;gt;

感到不妙的奥本姆转身便逃，丝毫不像那个从不把后背留给敌人的好战血族，红少女鄙视地看了眼落荒而逃的血族，摘下套在手上的古铜色指环用力扔向奥本姆，指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后，射出四道蓝色光线构成一个四棱锥形光罩，正将逃跑的奥本姆和周边的一片天地罩在其中。1t;gt;

在身体僵直的奥本姆身边凭空出现四面石碑，缓缓闭合组成一具石棺，将血族公爵的最后挣扎变为徒劳。随后光罩下的整片天地化为一张卡片回到少女手中。1t;gt;

很满意自己杰作的少女嘴角上翘看了眼那张上面印着灌木森林中一具石棺的卡片，随手一丢，卡片消失在虚空中。1t;gt;

接着红少女小心地捧起一块带着黑色血肉的甲片，那是属于盔甲武士的一部分。很细心很庄重的一点点把盔甲武士拼接完整。嗓音有些淡淡忧伤道：“大叔，那女人对你不好吧，放心我替你报仇了，已经挖好大坑让她跳。”1t;gt;

……1t;gt;

消失的卡片划破虚空再次出现时，周边已经是片阴森寂静的广场，这里是一处维卓血族的沉睡之地。散着幽蓝光芒的卡片将附着其上的景物复原投射于广场之上后消失无踪。广场的异动很快惊动了外面的血族。1t;gt;

两名一前一后出现的血族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缓过神后，金血族皱眉道：“这里有魂戒的气息，末卡维族不是我们的盟友吗？”1t;gt;

另一个英俊血族低声道：“布鲁赫族那些杂碎勾结一支血腥森林精锐部队已经出现在我们领地，没有父亲，谁领导我们作战。”1t;gt;

“比起父亲和族群两个答案必然糟糕的问题，我倒有个答案看着挺乐观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自由了？”这时一个气息很弱的女性血族走进广场，微笑道。1t;gt;

两名家族地位已经跻身中高层成员行列的血族对视一眼，诧异地看着这个只是血爵士的同伴。1t;gt;

1t;gt;

1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