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送货上门挣活钱

早上的码头比日间人还要多，来拿货采买的各色人等来来往往，把两架马车并驾齐驱的麻石路弄得湿漉漉的。

马车来到码头，一路经过，到了鱼栏门口，几个扛把子模样的凶悍人物等在门前，叶青鸢还没开始紧张，那几个人快步上前，躬身施礼：“楚大人！我们香主在里头恭候多时了！”

楚攸行下了车，“久等了。且去吧。”

叶青鸢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跟楚攸行有来往的，怕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也不适合自己听。她对小豪老四道：“你们去跟着三爷。”

楚攸行却摆了摆手：“不必。你们两个跟着三娘子。我很快就来跟你们汇合。”

楚攸行在那几个凶悍人物簇拥下，从此往鱼栏深处去了。叶青鸢坐在马车上一路叫：“廖记茶寮，冰糖块10斤，鸡蛋20个。”

马车停在廖记茶寮前面，小豪说：“还没开门。”

叶青鸢道：“那回头再送。下一家，阿黄炒货。”

阿黄炒货已经开门了，正往下卸门板。见到叶青鸢送货上门，脸长得跟山楂似的圆圆红红的老板娘笑道：“小娘子送货来了。有劳啦！”

叶青鸢在车上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小本生意，承蒙照顾。请老板娘验货。”

冰糖块澄洁纯净，板栗个大饱满，山楂又大又圆，老板娘这边厢验完了货，那边一拍大腿：“好哇好哇！板栗还有多的吗？我还要！”

小豪老四一脸惊喜看着叶青鸢，叶青鸢倒是早有所料，笑眯眯和气生财的模样：“好说，有的。您要多少？”

“一百斤。”

叶青鸢一口答允：“没问题，五天之后交货？”

老板娘摇头：“不行，得提前一点儿。我要赶着炒十月十八地母娘娘圣诞那日要用的供奉果子呢，耽误不得。”

叶青鸢说：“那就三天？”

“成。”

眼见气氛良好，叶青鸢说：“老板娘，你门角放的那些砂子，是平日用来炒炒货用的吗？既是如此，倒不如试试换陶砂。陶砂传热快，又耐用，糖炒盐炒都行。不像这些河砂，用一段日子就糠了。我这儿也有陶砂，颗粒大小均匀一致，坚固又耐用，要不要来一点试试？”

她从车厢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小布口袋，里面装了约莫一斤的陶砂。

老板娘一摸，惊艳无比，一叠连声：“要要要，多少钱？可不能太贵，太贵成本就上去了！”

叶青鸢道：“贵买便宜用嘛。5钱一斤，可以保用五年！不过……这些可不能给你，这是前面有客户订了的。”

老板娘拿出算盘扒拉了半天，咬咬牙，道：“行。我要十斤。下次和板栗一起送来。”

叶青鸢答应着，拿出小本本记了账，命两个少年把5斤冰糖20斤板栗20斤山楂搬进店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还把应收的8吊钱收回来。告辞离开。

马车走出了十来丈远，俩少年才一扫刚才沉默，开始说悄悄话。小豪震惊：“一百斤！10钱一斤，阿弥陀佛，这就一两银子了……”

老四十根手指头摆来摆去的，边摆边嘀咕：“我们5钱一斤收回来，这净赚了一翻啊。还有陶瓷砂子……三娘子，陶瓷砂子哪里来的，怎么之前在家里没留意到呢？这玩意儿也能卖钱？”

自然不会告诉他，陶瓷砂子是空间丹炉里炼化药物残余的废渣。叶青鸢勾了勾嘴角，顾左右言他：“谁说不能卖钱啦？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只要找对了路子，都能够卖钱。”

小豪一听，就说：“那是真的。之前我到员外大人家里跑腿时，他们家花了几千银子买到的石头，皱巴巴又多洞眼，我瞧着就跟我们村子里村头村尾的大石头差不多。”

叶青鸢说：“那个叫太湖石，要在专门的石头山里采回来，水路转陆路的运到。中途不得磕破半点。石头固然难寻，人工也值大钱。”

富人一餐饭，穷人三年粮，两个少年倒对这世道习以为常，只啧啧称奇一番。

送过了阿银车行、万顺酱园、许记渔具……这些铺子的货，车厢渐渐空了，而叶青鸢的钱袋子则是鼓了起来，手里的小本本也记得密密麻麻的，比之前还要多。她道：“倒数第二家了，老威纸扎。嗯……来做这么多次生意，这一次最丰厚。做百业上游供货，果然是对的。”

两个小的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管专心看路、赶车。小豪率先掌握了赶车技巧，慢慢地可以使唤得动栗子黄了。车子来到了“老威纸扎店”门口，老四抬眼一看，脸色煞白：“哎呀……怪可怕的……那俩纸人脸白嘴红，跟真的一样！”

叶青鸢淡定如常，“没事，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走，搬东西下去哈。”

好说歹说，俩少年忌讳得很，不乐意去。无奈叶青鸢见那掌柜的瞪着一双常年熬夜满布红丝的眼睛，慢吞吞走出来了，她只得自己动手，先把80个柚子扛进去，又回身去抬竹竿。

搬竹竿的时候，竹竿太长，她人矮胳膊短，没留神就侧滑了。

“哎哟。”

一声惊叫还没有落地，竹竿尾部传来力道，稳住了落势。叶青鸢回过头，看到是掌柜，忙道谢：“老叔，谢谢啦。”

掌柜老威有气无力地道：“不客气。”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人也阴森森的，加上满店的纸扎花圈，叶青鸢只觉得背脊直发凉。硬着头皮把竹竿放到老威指定的地方，道：“竹竿30一根，柚子8钱一个。二三得六，八八六十四，合共一千二百四十钱。”

把一吊钱并一大把散碎铜钱递给叶青鸢，老威那双满布红丝的死鱼眼就跟焊在了她身上似的。他忽然嘶声道：“异世之魂，带无上福报，故此命不该绝，得此机缘。无奈此身太弱，虽以药石神医拔毒，然则天葵未至而身至弱。再不凝神归元妙合而和你，最多不过一年半载，即爆体而亡。可惜了啊。”

叶青鸢一呆。

老威随手拎起一个柚子，用小刀划破柚子，叨咕了一番，递给她：“拿去，你吃皮别人吃肉。里头的核别丢，放进仙府洞天之中，育好种苗再移栽。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树长果千人尝，如此持之以恒，才可彻底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

麻了。

半边身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