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服不服?
“玛吉!”
高楼上“簌簌”飞来数块尖利的石块,势如破竹地向她们砸去。不用秦福提醒,玛吉弓腰如猎豹一般跃起,抽出袖中三棱军刺,刷刷打落石块,没有一个漏下。
无声无息的落地,玛吉抬起手中一双军刺,锋利的白刃后一双幽蓝的眼睛锁定三楼,只需秦福一声令下,无论神鬼,她都会为小姐斩除。
蒙着厚厚灰尘的玻璃窗后面出现细长的影子。
通过那些破损的玻璃,秦福可以看到影子是那些高举着双手的模特,不止楼上,楼下大厅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群的怪物,双方隔着废墟对峙,秦福和玛吉显得是那样弱小。
领头的摄影师卫衣上沾满没干涸的血迹,他长出了眼睛和嘴巴,但是只有两只左眼,无法对焦的眼珠子一左一右地往外看,显得有些滑稽又诡异。
显然他并不满意这副模样:“你......为什么不去顶楼?”
秦福气笑了:“敢质问你爸?”
她一手按住要冲出去的玛吉,随后手一挥,黄符速度快的只剩残影,只是一眨眼就贴在了旅馆正门的四角。秦福左右并拢两指,目光如炬,重重往下一划:“给我灭。”
二指成剑,四方符助形。无影的剑气肆虐在空间里,将无数怪物横腰斩断,泯灭成粉末。
处理完杂碎,秦福回手做了个抓取的动作,贴在门上的符纸瞬间化作黄线,刷刷几下把摄影师捆了个严严实实,一下拽到秦福面前,像个蝉蛹一样倒在地上。
秦福脸色有点发白,阴沉着脸,一脚踩在蝉蛹头上:“在这跟谁大小声呢?服不服?”
摄影师不说话,摄影师老实了。
秦福心情非常不美妙。她连夜抛弃被窝赶来,就是因为在直播上瞥到了熟悉的东西,赶来之后找不到就算了,好心报个警,一会没管的功夫就死人了,她等下怎么跟警察解释?
“你有没有见过一串红色的铃铛?”秦福还是不想放弃。
摄影师用它少得可怜的理智容量思考了一下,茫然地摇头。
秦福放开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废柴。”
做鬼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菜,有这么多小弟却天天在个破房子里演戏自导自乐,好不容易发威了也只敢对普通人下手,稍微打一下就乖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秦福把口袋里的两颗红珠子弹到它脸上。
“还你,本小姐要走了,你爱咋地咋地吧。”旅馆里还有两个人没死,她在这痛击了领头鬼一顿,山里就算有鬼蜮也该破了,警察会很快找上来。
至于该怎么处理这个场面?抱歉,其实她只是路过。反正摄影师被她灭了这么多小弟鬼气都只剩一小撮了,对上警察只会自避锋芒,不然就等着被正气戳的魂飞魄散吧。
秦福大摇大摆地走了,玛吉收起武器像个老妈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没留下半个眼神。
无人在意的摄影师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趴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对红珠子,歪七扭八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那双从别人身上拼凑下来的双眼似愤恨又似悲伤地颤动了许久,缓缓留下一行鲜血。
鬼已经没有眼泪了,悲伤也好愤恨也罢,只有血才能解决。
————
回去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开霞山就在临市,玛吉开车又稳又快,不过一个小时出头就开回了她们家那条盘山路上。今天是个好天气,风清日朗,万里无云,秦福把车窗降下来,从后车座上爬起来半跪着,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单手挡在眼前:“玛吉——!今年冬天会下雪吗?”
玛吉放慢车速:“小姐,Y省上一次下雪是在十二年前。”
本想像公路电影女主那样洒脱一把,然而现实却是被风吹的头发糊一脸。秦福撇撇嘴,老实坐回来,手撑着头吹风:“原来还是一样嘛。”
回到家,玛吉直接将车子开到玄关。吴姨早早站在台阶下,手里拿着一把绿油油的叶子,不知在这等了多久。
“吴姨!”秦福乖乖下车站在她面前。
她从前也总是半夜偷跑出去,因为热衷于见鬼,她和某吧那些爱探险的网友一拍即合,天南地北地到处跑,像这种半夜偷跑出去的事也不在少数。每回都被师父逮住然后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拿柚子叶从头拍到脚,美名其曰去晦气,实则抽她一顿。
秦福讪讪地扣着自己衣角,却只见那柚子叶在她身边轻飘飘地扫了两下,连她的外套都没沾上,就被吴姨收了回去,随手给了旁边的女佣。
是啊,师父早就不在了,之前的她也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再拿柚子叶抽她了。
吴姨见她神色不对,牵了她的手走上台阶,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我们福福是不是害怕啦?吴姨都听玛吉说啦,福福不怕啊,那些都是假把戏,你吴姨我年轻的时候见得多了,就是些见不得光的家伙在装神弄鬼!福福不怕啊,什么鬼呀怪的你看它们敢不敢来!我们小姐福气厚声气儿足,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得身!”
秦福:?
玛吉你怎么汇报的,有没有可能我也是装神弄鬼的一员?
“真是的,我们福福好不容易出去玩一次,尽是遇到这些坏事!”吴姨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弯腰给秦福拿棉拖鞋。
秦福赶忙也弯下腰:“吴姨!我自己来!”
看见秦福自己乖乖换鞋,吴姨不知是触景伤情还是怎得,竟用手帕抹起了眼泪:“我们福福长大了,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秦福简直尴尬得要头皮发麻了。
她想起来之前的自己,像是换鞋这种事,自己是绝对不知道要换的,没人给她换她就脱了鞋子光着脚到处跑,也不让别人近身,不然就大声尖叫,只有吴姨给她换她才听话。
毕竟只有一缕残魂,能听懂别人说话已是不易,为做事随心所欲,性格更是极端偏激,放大了秦福性子里的那点孤僻,变成这样一个怪小孩。